皇帝沉默不语,良久方道:“加上厉昆仑呢?”
“顶多六成。”郭荣答道。
“哼,再加骁骑营,此番非将此人除去不可!”
“遵旨。”那二人领命,却在此时,听得郭荣一声厉喝:“谁在外面?”
“是我,”王福全忙答道:“二等带刀侍卫王福全觐见。
“进来吧,小全儿。”皇帝淡淡地道。
王福全推开门,踏步入内,恭恭敬敬朝皇帝行了礼,皇帝略微点头,对那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他二人鱼贯而出,随手掩上门,王福全在地上跪得笔直,却半天不见皇帝平生免礼这等话。他不敢抬头,只心里揣测,忽听皇帝淡淡地道:“小全儿,你说,朕就要为墨存报仇了,他若得知,会不会欢喜?”
王福全心中一震,垂头道:“会,欢喜。”
“你这小崽子也学会糊弄朕了。墨存调教得好啊。”皇帝慢慢走到他跟前,冷冷地道:“现下连朕都糊涂了,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王福全冷汗涔涔,忙叩首道:“小全儿自然是皇上的奴才。”
“是吗?”萧宏铖冷笑道:“真的奴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瞒下,抗旨不遵了?”
王福全垂头道:“奴才,奴才不敢……”
“放屁!”萧宏铖一脚踹了过去,将王福全踢翻,王福全一骨碌爬了起来,又保持下跪叩首的姿势。萧宏铖骂道:“以你的身手,昨日酒楼之上,未见百招,居然便沦为人质?这等拙劣明显的伎俩,也敢在朕眼皮底下卖弄,你当朕是死的么?”“回禀皇上,昨日贼人,委实武功太高?郭大侠尚且强攻不下,何况奴才这等微末武功。”
“好,就算你失手被擒,那其后搜捕呢?小小一个益华城,城防联军、州府衙役。京城带来的侍卫一同出手,对方原本c-h-a翅难飞,可你却回禀不见踪迹,难不成,三个大活人就此凭空消失?”
“回禀皇上,此三人j-i,ng通易容,又熟悉地貌,奴才手下人虽多,可却不如对方机敏,奴才无能失责,请皇上降罪!”
萧宏铖又是一脚踹去,骂道:“别以为朕瞧在墨存面子上不会杀你,自己去领二十军棍,朕再给你三日,三日之后,若在找不着那几人,你提头来见!”
王福全却于此时抬起头,道:“奴才敢问皇上,那三人是否刺客同党?”
萧宏铖哑然,随即大怒,一个耳光甩过去,喝道:“你竟敢质问于朕!你活得不耐烦了?”
王福全被打偏了连,却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萧宏铖,忽而轻声道:“皇上,小全儿一家都是您的奴才,您待小全儿更是恩重如山。便是死,有些话小全儿也不能不说。昨日那个小公子,”他咬了嘴唇,道:“不是公子爷,公子爷已经死了,被沈慕锐那等匪人逼迫而死,当是在场人证成千上万,奴才这些时日拷问抓获凌天盟贼人不下百人,人人说辞,均是水陆道场之上,公子爷不肯行刑,当众服毒自尽,尸首后被他所带的小太监盗走。”
“住嘴!朕不信,朕不信!”萧宏铖大吼起来,随手抓起茶盅朝王福全扔去。
王福全不躲不避,任那热水淋了自己兜头兜脸,瓷器锋利,撞破额角,却犹自挺立身子,冷静回道:“这一回擒获的匪人中,就有当初公子爷装殓的,那人摸过,确是尸体一具,且也已经埋入土中,黄昏时分入土,丑时尸首被盗,便是当时公子爷尚未气绝,埋入土中这么久,也会窒息而亡,万岁爷,皇上,公子爷真个死了,真个死了呀。”
萧宏铖摇头道:“不会,不会,昨日那个孩子,身上的味道,眼睛的神采,活脱脱便是萧墨存,他只是易容了,只是易容了。”
王福全道:“那小公子身子单薄,想也是常年用药,身上带有药味不足为奇;他出身尚好,锦衣玉食,或许天x_i,ng纯良,眼神中有那等清冽明亮之神采,也不足为奇。”
“那他的手呢?手若羊脂白玉,面却黄如菜色,这等欲盖弥彰,你又作何解?”萧宏铖冷静了下来,咄咄逼人道。
王福全一时语塞,匆忙答道:“富贵人家手指保养得好,也不是什么异事。”
“你错了,那样美的手,不是寻常人能长出的。”萧宏铖柔和地微笑,缓缓道:“你知道,为何朕明知你心中不愿,却仍要你去找这三人么?”
王福全垂头,道:“不知。”
“因为你无法抗旨,你心中也想找到这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已然死去的公子爷。王福全,不论那人是不是墨存,将他找回来。”萧宏铖声线略有些颤抖地道:“朕要看看,有那样一双手的人,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
王福全脸上肌r_ou_抽动,半响,忽然重重扣头道:“皇上,若是公子爷未死,若是,若是那人就是公子爷,您预备如何处置呢?”
“朕,自有打算!”萧宏铖不耐得挥挥手,道:“滚下去!”
“不,皇上,”王福全抬起头,直视君王犀利的眼眸,道:“您当晓得公子爷的脾气,他是宁死也不屈的人啊,难道,您要让他在沈慕锐面前侥幸逃生,却要死在您手里吗?”
“放屁!”萧宏铖一把上前,揪住王福全的头发,狠声道:“他若是未死,朕爱他怜他尚且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