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凤潋脚下不显丝毫停滞,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下去,眼前的雾气似乎一点也没有阻碍到他。这座山里庞大的灵力被凤潋自身的仙灵所阻隔,只环绕在他周身,凤潋可以感觉到这股陌生力量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在接触到自己的仙灵时,转而开始……讨好他。
凤潋微微敛目,这股陌生的力量如此纯净,倒是似乎在哪里接触过一般。正在思忖,凤潋突然听到耳畔风声一动,似乎有什么撕破了这浓重的雾气,朝这边急速飞来。
下一刻,那东西便到了眼前,在凤潋身前堪堪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
那东西约莫几寸长,像是一个遍体金黄的梭子,中间部分较细,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还有像是花纹一样的……梵语。
“金刚杵?”凤潋曾经与西天诸佛交好,对那些坦胸露r-u脑门锃亮坐在莲花宝座上的金身或者光着脚四处乱逛的菩萨也是相当熟悉,金刚杵也见过,甚至还曾经从普贤菩萨那里借过一个拿来把玩,后来似乎是被随手送给东海龙宫里的小太子了。
眼前这个没有之前普贤给的那么j-i,ng致,蕴含的灵力也不及其十一,似乎是人类僧侣的玩意儿。不过就其中包含的灵力而言,制作这支金刚杵的人应该也是一位高僧了。
此刻这支金刚杵正浮在凤潋面前,从杵身上散发出点点灵光。凤潋伸出手,这支金刚杵便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倒是个有灵x_i,ng的,”凤潋赞叹道,“想必也是经常被主人带在身上之故。”
就在凤潋伸手接住金刚杵的一刻,周身的雾气便迅速退去,露出了被雾气掩盖之下的景象——一座雕梁画栋金瓦红墙的宫殿,屋脊上雕刻着诸多祥瑞的神兽,高高翘起的檐角是展翅欲飞的姿态,檐下的横梁上画满了祥云瑞草,宫殿的正门之上悬挂着j-i,ng致而大气的牌匾,上面是笔走龙蛇的三个字——
凤凌宫。
那是他在那个世界中居住的宫殿。
“凤潋,”宫殿正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一个身影出现在凤潋的视线中,广袖流云,衣袂翩然,气度渺远犹如海上的明月,被玉冠束起的黑发之下,一双含笑的凤目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看,我扮的你,像与不像?”
凤潋望着那熟悉的壳子,缓缓笑了起来:“本座今日才知,原来本座的皮相竟是如此模样,想必有不少仙子曾对本座芳心暗许吧。不过话说回来,”凤潋盯着对面自己壳子上的眼睛,唇角弧度依旧:“本座的身体用着如何?琴渊。”
一时间,有风吹起,拂过正在对视的两人之间相隔的数百级台阶。
“毕竟是凤帝陛下的身体,资质自然是极为不错的,”用着凤潋原身的琴渊笑着,看向立于台阶之下的,有着陌生面容和极为熟悉的眼神的人,“倒是凤帝您,栖身于一只妖怪的躯壳中,真是委屈了帝座。”
凤潋神色不变,只是轻描淡写地抬了抬眉,将双手拢于袖中:“无妨,当年你被本座斩于剑下,幸而没有魂飞魄散,看在相处多年的份上,本座帮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台阶之上那人似是被噎了一下,顿了片刻才道:“许久不曾领略过帝座的口才,如今却是怀念得紧,而见帝座言辞依旧犀利不改当年,琴渊也放下心来。不过,”琴渊将双手负于身后,“不知帝座您的身手是否也一如当年?毕竟您可是天界的砥柱,若是坍塌了,可就护不得天界了。”
凤潋嗤笑:“本以为你去地狱中走一遭会长点眼识,不曾想你还是这般幼稚,”凤潋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若是对天界出手,本座再斩你一次便是。”
“您可真让琴渊心寒,”那人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幽怨的样子来,“琴渊不过是投靠了魔界那边,您便不顾昔日之情毫不犹豫将琴渊杀了;如今琴渊千辛万苦从地狱中爬出来,您又要杀了琴渊吗?即便要斩杀的是您自己的身体?”
凤潋红眸中一片淡漠:“那又如何。”
“天界都道凤帝陛下温和近人,只有真正熟知您的人才清楚,帝座您是最无情的那个啊……”琴渊感叹了一句,“但是如此无情的您却为了一个小镜妖,要对您昔日的半子拔剑相向吗?”
“那你为何要对你的半个妹妹出手?”凤潋反问道。
“琴渊最近在搜集一样东西,刚好那只小镜妖身上有,便取了过来,可能一时出手重了些,”琴渊稍稍欠了欠身,“琴渊这便向帝座您赔罪。”
凤潋淡淡道:“琴渊,这话本座只说一次,你且听好。你怎么回来的本座不知,有何打算本座也懒得管,不过,有两样你不准对其出手,”凤潋猩红的眼眸直视对方,目光凛冽,“一是天界,还有一样,是本座身边的人。”
琴渊轻轻拢了拢衣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若是琴渊动了这些——”
还未说完,一道铺天盖地的剑压便迎面袭来。琴渊扭转身形堪堪避开,然而只听一声巨响,瞬间烟尘弥漫,身后那恢宏的宫殿被整个削掉了一半,切口平滑,足见用剑之人的磅礴气势。
琴渊盯着那切口,神色莫名。
凤潋将手中化出的长剑收回,扬了扬下巴:“便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