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就伸手点开那条短信仔细的阅读着其中内容。这条来历不明的信息非常短,区区两行字,十几秒不到就足以弄明白前因后果,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的孙挽清却像是凝视着什么刁钻难题那样,陷入了沉思。
【我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想要告诉你,它关于只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这话题足以令你感兴趣,请你在婚礼结束之后抽出一点时间,回我们租住的小屋一趟,我会告诉你前因后果。】
此时此刻发件人的身份是什么,不言而喻。孙挽清脑中已然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了。
记忆深处那片红与白剧烈交织的场景太过于刺眼,让人完全无法将它抛之脑后。是啊,看看日子,苏冉的生命的确该在这时步入终点了。那条名为死亡的道路凄冷冰凉,连两旁生于砖瓦缝隙中的黄褐草木植物都如数枯竭,对于世间来说,她的死亡无人问津,可她的身后却像是有千万双手拥挤着,不住的将她推入万丈深渊,逼进永无翻身之地的绝境。谋杀的名号,冠在我们所有人的额头上。
生前,颜晞泽出于好奇在婚礼结束后的确赴约了,推开门后她就看到了那副永世难忘的画面,随后又被赶来的警察带到了警察局做笔录,一时间真有些百口莫辩的感觉;所以死后,她祈愿不要赴约,而接下了这个祈愿,代替她做出抉择的任务执行者孙挽清,仍旧选择了和她生前相同的决定——赴约。
虽然孙挽清已经差不多可以预料到当知晓了自己所作所为时,冥王简听偣的表情将会是多么的恼怒。但是怎么说呢?自己在冥界已经工作了有些时日了,差不多也该走到‘叛逆期’这个位置了,如果长久下去,不去体会一把胡闹这种异样刺激的感受,她都觉得鬼生不完整了。
所以,已经没人能够阻止她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贯而迅速,六点多的时候几个化妆师敲门进来,重重包围了一脸懵逼的孙挽清,手脚麻利分工整齐的打扮着新娘。令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自己就是一个快递,现在正在被人层层包裹准备丢进婚车投递的错觉。或许是颜晞泽未婚夫职位的原因,即使是一切从简,婚礼现场的酒店中受邀而来的宾客还是将位置坐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富余。
典礼临近开始,孙挽清借口需要补妆跑到了一楼自带洗手间的高档客房,三两下撕掉婚纱累赘似的裙摆,丢了头饰,擦掉程度扔有些夸张的淡妆,从临近墙角的那面透明通风窗翻了出去,高挑的栏杆给了人足够的支撑点,让她可以安全的落在酒店背面的小道中。孙挽清快步走着,她知晓一条通往目的地的捷径。穿着不伦不类残缺婚纱的‘新娘’非常引人注目,有些行人看到颜晞泽的经过甚至会停下脚步,带着疑惑的眼神来回打量着这个怪人,可是孙挽清并没有时间去酝酿尴尬,如果现在马不停蹄的赶去苏冉家,也许可以见到还没来得及轻生的苏冉,能够用自己如簧的巧舌阻止她自杀,回避那即将酿成的悲剧。
比起婚礼现场新娘的突然消失,典礼现场的宾客对于大屏幕上自动播放的音频文件更为感兴趣,她们目瞪口呆,却也啧啧称奇。本应该在浪漫音乐的烘托下不断展现着颜晞泽与未婚夫两人甜蜜合照的大屏幕上,此时此刻竟然出现了无数张颜晞泽与不同的陌生女人亲昵的照片,她们的五官都无一例外的被人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便更显得颜晞泽是那样百般娇媚。即使不应该出现的细节都被人细心的打好了码,但是从那一个个画面所显示的姿势与状态,只怕是个人都能看明白屏幕上出现的准新娘都与别人做过些什么好事。
新郎也站在人群中,他昂着头看着,大张着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极度的愤怒与尴尬已经不能够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毕竟在婚礼当天老婆不仅跑了,自己还被扣上了绿帽子,至于多少顶,可能要一帧一帧的暂停下来慢慢数了。他摔了手里的话筒,掀翻临近桌上的昂贵酒水,离他最近的司仪也完全蒙圈,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顾不上劝‘新郎’,只来得及远远躲开免得遭受无辜牵连。一时间酒瓶破碎桌椅翻到,宽敞的酒店中叮咣作响热闹非凡。可惜这种堪称完美收场的闹剧结尾并没有被孙挽清亲眼目睹到,也算是策划者的一大缺憾。
此时此刻错过了好戏的孙挽清已经到达了苏冉家门外,用手中那把攥的有些沾染上自己体温的钥匙打开房门。正对着孙挽清视线的浴室门虚掩着,可以听见里面隐约传出的流水声,她顾不上关门,慌忙冲了进去,只见有些狭小的空间已成为颇具个性的行刑场。苏冉眯着眼睛,上半身斜倚在浴缸内侧的边缘,双手自然的叠放在腹部,手腕溢出的血污染红了滴滴答答仍在蓄着水的浴缸,而地上丢着一张和梦境中相似的,有些褪了色的牛皮纸,上面的字体很小,看不清楚,但是孙挽清完全知道上面的内容。
还是晚了一步。
苏冉勉强睁开眼睛,与近在咫尺的颜晞泽对视,比起不解,她的眼神中包含的更多的,则是已经释然的神情。
你终究还是来了。
孙挽清想,苏冉是要说这句话吗?
这种濒死关头难道她仍旧惦念着自己曾经的爱人吗??
隐隐约约的,孙挽清觉得自己意识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她摇摇头,弄不明白。不知道跌的稀碎的东西,究竟是自己由衷脆弱的蓝色灵魂,还是那作为枷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