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洛尔转过身来,他问岑非:“你的病根本没好,是不是?”
“是。”岑非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不敢看安特洛尔。
“为什么……我把血给你留在教堂,为什么不喝?”安特洛尔蹙起了眉头,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不解,还有少许的恼怒。
岑非摇摇头,摇了摇唇,在粉色的嘴唇上留下了两个泛白的牙印,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安特洛尔微微拔高了声音,
“我知道自己很矫情,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不识好歹。”岑非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黄沙上,他的声音微弱带着颤抖,他的脑袋埋得低低的,低声说:“可是一想起来,你其实并不想见到我,你留在教堂里的血只是出于你的同情心,出于你作为一个光明教徒拥有比旁人更多的善良,我就觉得,我不该再去找你了。”
岑非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放下捂着脸的两只手,伸出右手食指在黄沙上写写画画着,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愁,向安特洛尔询问:“安特洛尔,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安特洛尔的回答,岑非停下了手,黄沙留下了一小段安特洛尔看不懂却又觉得十分熟悉的文字,岑非将手上的沙子拍去,又说道:“而且,你总有一天会离开小镇,我从不能一直喝你的血吧。”
安特洛尔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岑非脑袋后面的那一小撮翘起来的黑色卷毛,嘴里不由自主地说道:“你可以……”
“我不可以!”岑非强行打断了安特洛尔的话,他说:“安特洛尔,你能救得了我一时,你不可能永远都不离开好。”
安特洛尔抿着唇,不声不响地收回了手,也许岑非说的是对的,他终究是无法放弃自己的信仰。
但其实,他的意志也没有那么的坚定。
许久之后,安特洛尔对岑非说:“我带你回去吧。”
岑非抬起头,仰视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光明圣子,黑暗中,安特洛尔的眼睛在黑暗中带着奇异的光彩,湛蓝色的眸子流转间好像变作了金色。
岑非怔住了。
“想走?”莉莉丝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了起来,她发出尖锐的嘲笑声,y-in风陡然从四面八方袭来,其中夹杂着无数恶魔的嚎叫声,莉莉丝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吼道:“安特洛尔,你把我魔界的深渊之地当做什么地方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毁了我的魔宫,就留下来陪我吧!”
安特洛尔举起了法杖,金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他银灰色的长发随风飞舞着。
莉莉丝见状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更嚣张地笑了起来,“我不是你的对手,安特洛尔,但你来了深渊之地,你自认倒霉吧。”
莉莉丝将镰刀在虚空处重重一划,仿佛是将天空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火光透过这道口子将整个深渊之地染成了一片红色,紧接着无数的岩浆倾泻而下,恶魔的哀嚎声在耳边久久不息。
莉莉丝却不毫不在意,她眉眼间带着笑,挑了挑细长的眉毛,妖艳极了,对安特洛尔说:“如果熬不住了,记得叫我。”
说完,她迅速离开了这片炼狱。
漫天火雨里,安特洛尔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把岑非护在了自己的身下,无数地岩浆滴落在他的后背上,他闷哼了一声,然后举起法杖为他们二人撑了一个罩子出来。
这场火下了三天三夜,当一切结束后,安特洛尔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他为岑非挡了三天的火,光明之力已经耗尽了,他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深渊之地处处弥漫着尸体烧焦的味道,四周一片寂静,所有的生物好像都在这场天火中消失,借着火光岑非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荒芜。
岑非弯下腰背着安特洛尔找了巨大的石头,在石头后面将安特洛尔放了下来。
“安特洛尔?安特洛尔?”
恍惚中,安特洛尔听见岑非在呼唤着自己,他睁开眼看见岑非正在脱自己的衣服。他的后背疼得厉害,脑子却愈发的清醒,看着为自己焦灼不已的岑非竟是笑了起来。
许许多多的画面从他的脑海间闪过,有童年时教皇将他带入教堂,有少年时主教们细心教导着他,还有他来到小镇的第一天,斗篷人咬破他的脖子。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停止在莉莉丝为他制造的那场幻境中。
他爱上了维多西,承认对他的爱是罪,可是否认依旧是罪。
安特洛尔突然开口说道:“我喜欢上了你,维多西。”
“啊?”岑非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到安特洛尔后背血淋淋的伤口,他皱紧了眉头,“你别说了。”
“我喜欢你。”安特洛尔又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
岑非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安特洛尔打断,他嘴角带着笑容,似乎在回忆一场美梦,他徐徐道:“莉莉丝曾把我带进一个幻境中,她说在那个幻境中会看到最真切的r_ou_体。”
岑非隐约知道安特洛尔要说什么了,他无法阻止,也好像是不想阻止。
“我在幻境里……”长长的叹息声萦绕在岑非的耳畔,他听见安特洛尔对自己说:“看到的人是你。”
岑非低头看着安特洛尔后背上的伤口,“你可能是眼花了安特洛尔,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们才认识了……”
“无关乎时间的长短,维多西,有些人只见了一面就好像已经和他过了一生,这是我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