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6日摇摇晃晃的,长靴踩在雪地上前行。
并不是因为雪地难走,而是因为脑袋中一片空白。
像这样的潮湿雪地,在记忆的深处裡,已经走过了不知道几千几百次。几乎空白的脑袋裡面,一点一滴的描绘出熟悉的故乡模样。虽然想不起来那是甚么地方,也想不起自己是谁,但是只有自己的双脚,勉强还记得该怎么走。
啊,这裡是…?
『少年』望向天空。
灰白的天空、深厚的云层,不断的下着的白雪。
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在这裡。
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往后望去。
曾走过,必留下痕迹…这句老话,现在也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虚言。
雪地上那有痕迹?只有那些不断落下、不曾停歇的冰晶。
曾以为冰是静止不动的,现在看也并未如此呀。
眨眨眼。
往另一个地方看去。
云的彼端,有着建筑、有着灯光。高耸的水泥建筑,有着温暖作为诱惑。
于是往那个地方走去。
地面发出了咖达咖达的响声,那是雪靴踩在冰上的声音。
少年知道自己是在冰上走着。也许脚下是条冰冻的河川吧?不然,冰不会结成这种厚度。在少年的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他知道在这样的在冰上走着是很危险的…如果是自己熟悉的湖泊或是河川,那也就罢了;但是,这是条少年不知道底细的河川……但是、为什么呢?自己的脚步,却不曾停歇。好像总之必须走到河川的彼方,不然绝对不能停下来一样。
那么,也罢!
雪中的少年,缓缓的往前行。
白雪的两端,看似枯萎的树木,却开着一朵一朵的梅花。
踏过脚下的冰,走过雪中的梅花隧道,高耸的水泥建筑,终于到了可以阅读的距离。
那是间学校。
能够阅读的,是学校的名牌。
无法理解的,是学校的名称。
能够理解那是一间学校,但是无法读出学校的名称…隐隐约约的头痛、啊啊。就和自己的名字一样,没有办法想起。
少年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作为回答,少年的手,伸往了学校的门。
“嘻。”
但是等待他的,却是如同黄莺般的轻笑。
“有客人来了呢?”
黑色的长髮,从门的隙缝中露出。
白色的肌肤,美而鲜红的眼珠。
“我等很久了呢。这次的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
那是个女孩-比自己还小上许多,但却依然美丽无比的童女。
她的手在半空中停着,那几乎像是邀约一样。
半掩着的门,门后藏着的是半掩的笑容。
绮丽、绮丽!该如何形容那样的风情!
那样圆而圆的酒窝,确实让人心动。
“我…”
少年看着童女,几乎快要看呆、口乾舌燥,而难以说出话来。
“嘻嘻。”
童女又笑了;那样的笑声,真的很好听。
“先进来吧,别在外面,无意义的冻着了。”
听见这样的邀请,少年也没有拒绝,就几乎是无意识的,跟着走了上去…脚下踩着的水泥地,不知为何,觉得熟悉。
“你呀、你呀,看着你在外面呆着,是不是不太记得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牵着少年走了一小段路以后,童女这样问说。
“嗯、啊…呀,是呀…”
少年、被拉着走,如此的回答了;困惑的声音传达给了童女,于是她又轻笑了笑。
“嗯,确实是不记得了呢?”
童女回答,然后把少年拉进了一间教室中。
木製的矮小桌椅,沉寂的黑板粉笔,窗外静静降下的雪。
“…这裡是,什么地方?”
脑中依然一片混乱的少年,如此的开口询问。
“嘻嘻。明明是你唤来的地方,你却不记得呢?”
童女跳上桌椅,然后像是个小大人一样的,在上面边晃着腿,边这样的说着。
“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桉!真正知道这个地方是谁的,只有你而已!…但是、但是呢!如果你好奇刚刚是从什么地方走过来的话,我却可以回答你喔?”
童女笑着和少年说;少年不知为何,心中有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开口询问…“…啊、啊啊。那么,我刚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走来的呢?”
童女又嘻嘻的笑了笑,继续在空中晃着双脚说。
“三途川!冥河、黄泉地府的入口,生者与死者的交界线。”
童女回答。
“欢迎来到死后的世界。我和你一样是死人。怎么样,这样有记起来吗?”
童女轻鬆的说。
就像这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一样。
“啊…!”
少年叫喊着。
往后坐倒在地上,桌椅散开一地,模样十分狼狈。
“…嘻嘻。”
童女又笑了笑。
那样用袖口遮住嘴角的笑法,十分好看。
“怎么样?是想起了自己的死法吗?听我这样说以后,通常都是先想起这件事?”
少年,啊、啊的叫了两声,然后痛苦的摇了摇头。
“啊…啊…唔呜…不对。”
少年说。
“不完全正确…我、我只是记得…我好像…”
突然间,少年的声音,好像变的很老…“好像是,在医院的床上…不行;然后就,什么也不…”
“哼嗯哼嗯,居然是在医院的床上善终的呢?真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