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很像涂颖祎”孟雪说。
“涂颖祎”杨博士笑笑说,“她从上海调到我们学校,就到基因研究所来了。”
“从上海调来”孟雪吃惊地问道,“孩子她可以带来,那她的老公呢他还会打道回府来馨城那个时候他们是那么热切去上海的,巴不得立刻离开馨城”
“这个我想不会来的,但是,听高教授说她的老公非常支持她来我们研究所。”杨
博士道。
“我看不见得吧”孟雪怀疑地自言自语,“她那个老公可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呢,他支持涂颖祎不是要忍受两地分居之苦”
“那是她自己的私生活,”杨博士道,“我们在国外从来不关心人家的私生活的。”
听着这话,孟雪在心底把眉头拧紧,隐隐地觉得杨博士好像变了,尽管那相貌体型跟他出国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那外壳里面的什么无形的东西已有些异样,那美国杂色的土和着日本的坚韧的风,把他调和得既不像美国人,也不像日本人,更悲哀的似乎连中国人都不像了,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时,孟雪提醒杨博士去买餐,谁知道,杨博士却只买了一份自己的孟雪忙站起身来,走到柜前,帮那女孩子买了一份,这一切都被那女孩子看在眼里。
“我听说在国外读书很艰苦的,特别是读博士,是吗”那女孩子敬佩而羡慕地问道,目光里隐约着什么。
孟雪却从她的话音中意识到,这女孩子一定认为杨博士是个具有渊博知识的穷光蛋,否则怎会吝啬这么十几元钱的套餐费用呢早就听说外国人朋友外出吃饭都是aa制,而这中国留学生求学不仅学习了先进的技术,外国的文化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们这不,没出国时的杨博士会掏钱买三份套餐请客,而出国归来的他只会买一份给他自己
“何止是艰苦”杨博士慨叹道,“简直就是煎熬,是折磨啊”
“有那么严重吗”孟雪看到杨博士的脸色似乎都变了,不禁问道。
“你还沉浸在考上博士的快乐中”杨博士笑了一下,可孟雪感到那笑容是阴的,似乎刮着飕飕的冷风,“告诉你吧,这只是苦难历程刚刚走出的半步,能否走到最后,戴上世界上最高的学位博士帽,那完全要靠你自己的”看着孟雪那样专注的神情,他又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慢慢地,你自己就有所体会了更何况你还要在职攻读呢”
孟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将信将疑地看了杨博士一眼。余光中,一个黑色的暗影鬼魂一样挂在玻璃窗外。难道陈忱真的跟踪来了孟雪回头仔细看个究竟,只见一个人把身子半隐在一个直径没有身子粗的柱子后面,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只见那女子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黑色的墨镜,戴在鼻梁上,注视着孟雪和杨博士他们这一桌。她穿着一件过膝长的风衣,这个季节在北方流行的衣裳,在南方,在馨城只有爱俏的女子才会穿着它。所以,她显得很突出,行人的回头率还很高。
孟雪抬起头来,目光刚好和那女子的黑色墨镜相对,她莫名其妙地望着,那女子还是那么聚精会神地瞧着她,根本没看到她似的她忽然明白,她盯着的当然不是她。她把头转向杨博士和那女孩子,继续说说笑笑,可是,眼角处,那穿风衣的女子仍在死死地盯着,好似国际刑警在盯梢国际通缉犯。孟雪不由得站起身来,对杨博士他们说,她去洗手间方便一下。于是,她朝门外走去,可出了门,那女子却无影无踪,不知去向奇怪她又返回座位。
饭后,孟雪建议杨博士送那女孩子回家,她自己单独回去。这很明显,孟雪给他们制造单独接触的机会,也给杨博士一个亡羊补牢的好时机。于是,她转身离去,身子又转了一圈,好似寻找着什么,可除了行人,什么都没有,她患得患失地又转了一圈,离去。此时,杨博士带着那女子在街头漫步,不远处,那穿风衣的女子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
进入江滨花园小区这个闹市中特别幽静的地方,仿佛到了僻远的乡村,远远地看到自家的露台上亮着绚丽的彩灯。天上是一轮满月,别样的圆,特别的润,几颗明亮的星星闪闪烁烁。月色下小区中心是曲折婉转的荷塘,时而有鱼儿弄出浅浅的水声,荷塘边上杨柳依依。在这月明星稀晴朗的夜色下,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可是,孟雪的头脑里却是下午梦魇中的一片混沌。难道修个博士学位真的那么困难吗多少年来,她对杨博士的个性是了解的,他绝不是那种夸大其词或闪烁其词的人。无论如何,明天就要开始博士生涯,不要掉以轻心总还是对的,可她还是无法预料杨博士所说的煎熬是什么,还有折磨,修博士学位,谁会折磨你呢
脚步匆匆上了楼,推开家门见陈忱正在客厅里,她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没有男扮女装跟踪我吧”没等陈忱反应过来,她又自言自语道,“你的腰再束也不会那么细,那肯定是个女人,可那女子究竟是谁呢”
二餐桌上的科学
孟雪进入基因研究所实验室,恰好看到涂颖祎在化学药品柜前在找什么。老同学相见彼此寒暄自然不在话下。且看这药品柜既人又可怕,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