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偶尔也幻想过自己能接掌这个位置,但以自己背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以他人脉,想染指吏部尚书之位,可能性极其渺茫。因此他也只限于幻想一下,从没敢真的想过。
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此刻,从座上皇帝的口中,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刘伯玉犹如身在梦境,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终于反应了过来,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急忙再次朝皇帝用力叩首,口中道:“臣感激涕零!感激涕零!臣从今往后定吸取教训,加倍洁身自好,全力以赴,兢兢业业,再不敢有半点负皇上重托!请皇上放心,此番回去,臣定与那些人划清界限,从此唯皇命是从!”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未必就好,”皇帝注视着表忠心的刘伯玉,语气淡淡道,“朕要你回去后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以前怎样,往后也怎样。”
刘伯玉一怔,抬眼见皇帝望着自己,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当即再次叩头,恭恭敬敬道:“臣明白了。臣必不负皇上所托,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皇上重用!”
“嗯。你有个侄儿是吧?”
“是。”
“臣那个侄儿名叫刘荣,固业十二年的武榜探花,已过而立。如今在京畿兵马司里当一个奉车都尉。”刘伯玉恭敬道。
“可用吗?”
“禀皇上,臣的侄儿自小失怙,视臣如父,与臣那个女婿不一样,绝对信靠。”
“升他为中郎将吧。叫他替朕管好四方城门,往后前途可期。”
皇帝语气依然淡淡。但跪在地上代侄儿叩谢皇恩的刘伯玉心里,却突然隐隐地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老皇帝正在加紧步调,在密密地织起一张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的网。
这张网通向何方,最终如何收起,刘伯玉觉得自己隐隐仿佛有点知道了。
但他不确定,更不敢胡乱揣测。
他已经彻底被座上的这个年过六旬的老皇帝给收服了。
死心塌地效忠于皇帝,做好他要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这就是往后他刘伯玉安身立命落脚的点。
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
双鱼在随行羽林的护送下离开神京。这晚在驿馆歇了下来。
明日,他们这一行人便正式出了京畿地界。
护送的羽林领队名叫崔士忠,知她身份特殊,所以路上走歇全听她吩咐。双鱼一心只想早点赶到庭州,这几天都是早起晚歇。
白天虽然一直坐车,但接连几天这样不停歇地坐下来,腿脚也开始有点肿胀。这会儿停下来进了房,六福便说要给她捏脚解乏。
六福往日在宫中也算养尊处优,养的白白胖胖的,从没吃过这样的苦。没两天面皮就发黄,原本有点挂下来的双下巴也收了些去。双鱼体谅他也辛苦,路上还要费心思逗自己说话解乏,便婉拒了,让他早点休息起。
“我帮你捏捏吧!师傅让我同行就是让我伺候你的。我手艺可好了。在宫里我常给我师傅捏,他都夸我手艺。”
“真的不用,”双鱼笑道,“我自己泡下脚就行了。”
“那我去催下热水,让他们多送点热水来……”
六福转身开门时,崔领队正好过来了,在门外对着双鱼恭敬地道:“沈姑娘,韩王殿下来了,想见你一面。”
六福一呆。
双鱼也愣了,随即问:“有说什么事吗?”
“殿下说,他对令尊以及令舅父卢大人一直都非常敬慕。知道你明日要出京畿,特意赶来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