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后,沈明渊的顾虑反而小了许多,原书里聂辛是在伤愈后直接将沈二少绑走的,如今他却跟着自己成了个护卫。
暂时是死不了了。
与沈二少的别邸相比,沈家本宅看起来要气派、漂亮得多,数座亭台楼阁坐落在欺负的峰峦之中,仿佛是从山石里天然长出来的那般,暗金色的穹顶趁着周围或红或黄的成片林木,更是夺目,颇有股不似人间的飘渺之感。
再往下看去,就是陡峭如悬崖般的山势,一望无尽如同天堑,在山壁四周,愣是寻不到哪怕一条可供人上下的台阶,唯有飞鸟与山羊能靠着天生的本领来来去去。
沈明渊血脉中有风系灵窍,修为不必太深便可腾云驾雾,一路就这么飞了上来,衣袂翩翩。跟在他后面的,则是御剑而行的聂辛,以及乘着沈家仙鹤追随而来的几个仆从。
山石边缘有一处地势较低、呈半圆形的宽阔平台,用以迎送停泊。此时有一身着白袍的青年站在那里,仰头望着飞来的一行人,目光最终落在为首的少年身上。
沉肃深邃的眸子里,便融出一抹温和笑意。
沈明渊与他对视一眼,立刻认出,这边是沈家少主,他的大哥,沈和光。
飞至近处,他撤去如有实质的疾风之力,落到平台之上,随着惯性又向前快走了几步,稳稳停在沈和光面前,
“大哥是专程来此迎我的吗?”
被这样带着暖意的视线注视着,沈明渊有点不好意思,嘴角眼梢也带了些笑。
沈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父亲过去同亡妻生的,一个是不能生育的母亲从妹妹那里过继来的,实际的五官、性格并没有多少相同之处。
只是自幼一起长大,两兄弟这样相视而笑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神似。
沈明渊便是从母亲那边过继来的孩子,相比大哥活得更加无忧无虑,从小受着溺爱,家族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健康长寿。
相对来讲,沈和光身为将来的家主,身上的担子重些,性格也相对沉稳成熟。
他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知道回来?”
话虽责怪,语气却是宠着的,并无真的怒意在里面。
“不瞒大哥,是有事耽搁了,才在外面逗留了那么多天,你看。”沈明渊向一旁侧过身来,露出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聂辛,“这是聂大侠,打赌输了,要给我当半个月的护卫。”
沈和光与那浑身肃杀气的聂辛对视一眼,互相的视线里都带了些不动声色的打量,他立刻沉下脸,语气都冷了三分,“你做什么区了,怎还赢了个大活人回来?聂大侠一看就不是凡辈,岂能屈尊做你一个小儿的护卫。聂大侠,辛苦你了,这般陪他胡闹……”
聂辛不知他为何隐瞒了自己重伤被救之事,倒也懒得戳穿,没有多说,更让他在意的,是先前救了自己的沈公子,竟然是沈家二少、而非长子这件事。
沈二少与传言中并不相同,可沈家少主却又符合传言中的性格、为人。
他垂下眼帘,兀自沉思了片刻,将情绪都藏得水泄不漏。
“大哥,先别忙着生气,迎鹤台上风这么大,我们先进屋里去吧,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
沈明渊连忙拍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安抚两声,拉着人就往里走,顺便看了眼身后不动神色的聂辛,示意他也跟上。
“哎……”
沈和光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大哥,怎么这样看我?”沈明渊察觉到视线,回视过去,微笑中竟然少了三分天真无畏的稚气。
沈和光眼神忽闪了一瞬,摇头继续看路,“没什么,只是莫名觉得,明渊此次回来,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敏锐的直觉。
沈明渊心中讶异,自己与沈和光见面说话不过半刻,自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沈和光便觉察到不对了。
不过,十六岁左右的年纪,本就是性情多变的年纪,他又熟知人设剧情,倒不必怕被沈和光怀疑是夺舍了。
微微收拢了几分笑意,沈明渊打趣似的反问道,“哪里不一样了?是不是看着长大了?”
“是有点。”沈和光和他边走边聊,听他这么说,心中的违和感反而散了些,温润的笑意漫开来,“还想让我夸你?”
沈明渊借着话头,将自己与原主的不同归结于突然而来的上进心,调侃道,“哪怕在外游玩也没忘记读书、修炼,大哥不觉得很值得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