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霞光正闪耀在波光粼粼的湖面,碧玉河的画舫里坐满了宾客,少年少女的嬉闹声不绝如缕。纱幔拂摇,河风骀荡。
“阿阙……”
“你可以换个称呼。”某人皱眉,有点不满。
“那我叫你……三哥?”
“我不想和墨端那个人相提并论。”不是他嫌弃,是墨老三真的很低端。他继续不满。
墨廿雪噗嗤一笑,折下一枝细柳,叶已泛黄,但绿的余韵仍在,她顺手放在手里编着,轻声细语:“朝歌。”
某人突然没反应了,她惊讶地抬头,他眼眶微热,已经不自然地侧过了身。
墨廿雪体贴地勾住他的手臂,“这里人多,我还是叫你阿阙好了。这次,你还打算送我一件男人的衣服?你知道我回去以后,我爹的脸都绿了。”
“你跟他说了我?”他突然侧过脸微微一笑,俊美的容颜牵着河水微光显得有几分惊心动魄。
墨廿雪红着耳根,轻轻颔首,“嗯。”
“那不奇怪了。”洛朝歌搓了搓手,似惆怅地叹息一声,“你爹大概,特别讨厌我。”
“不会啊。”墨廿雪眨了眨眼睛,“我爹应该可喜欢你了,那幅《春和景明图》他到现在还收着呢。”他闺女能勾搭上洛朝歌,他其实……也很得意的吧。
提到这件事,他笑得fēng_liú,“几年前,幽皇寄书北夜,欲修两国之好,本意将他的爱女许配给我们北夜的太子……也就是你看到的,柚子。”
“什么什么?”墨廿雪又惊又怒,“不可能!”
洛君承……到现在也才堪堪十二岁!这,怎么可能?
洛朝歌摇头失笑,“柚子当时的反应比你现在还大,跑到我跟前说,定不娶你这个老女人……”
“……”
几年前,她也才豆蔻梢头二月初好不好?
该死的臭小六!
“我便跟柚子说,没事,大不了把这事推到我头上。”
墨廿雪疑惑地打量着他,他这么说好像真的挺伟大的……“其实,是你求之不得吧?”
“对。我求之不得。”他噗嗤地笑出来,“可是那时候北夜因为云州的原因,我大概分、身乏术,实在无法操心婚事一事,便趁着幽皇还没说出这话来,花了两日时间画了一幅三丈长的《春和景明图》送给他,表示对南幽的回应,先堵住他的口。”
“后来呢?”照理说,他父皇得了画,本不该过多计较的。
“不过柚子委实被气到了,竟然趁我不留神,偷换了那幅画。现在被你父皇珍藏的那幅,其实是出自柚子当年稚嫩的手笔……虽然我没见过,但大概,你父皇从来不会让人碰的。”
还真是……她还为此挨了罚的。
墨廿雪哭笑不得,“我觉得,我和小六可能八字不合。”
“你们的八字要是合的话,我父皇大概稀里糊涂就会应许这门婚事了。”他挑了挑眉梢,“不过我找人算过,我们的八字,倒是合得天、衣无缝……”
墨廿雪:“……”三殿下,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八字都合了,看来三殿下您的准备是很齐全的嘛。”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那您要不要,现在直接到我父皇面前提亲?”
“看来,”他玩味般地一笑,“急的不止我一个人。”
到底是谁在急啊?墨廿雪满头黑线……
……
“洛朝歌看来没有我想的那么重情重义,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洛玉书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清冷如月,很畏惧眼前的黑暗,他甩了甩头,在极致短暂的一个瞬间后,眼前陡然亮起,他脸上的黑布被人摘了。
极力适应刺眼的强光,逆着光,红衣如火的女子半蹲在他面前,笑靥冰凉,如浸水的寒铁。
“红泪……”
烛红泪皱了皱眉,“我们不过喝了一回酒而已,不至于如此。我和你不熟。”
“我……”洛玉书挣扎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肥粗的柱上,四下简陋,看样子是个年久失修的庵堂,观世音的巨像也残痕斑驳,地上杂草蔓生,芊芊凝碧。
“明知道你是云州的人,我还是大意了。”洛玉书苦笑。
“传闻,四殿下有世间最灵敏的鼻子,难道你就没有察觉,我在你酒里放了点不该放的东西?”烛红泪撑着双膝站起来,腰间银光如鳞的软鞭珠玉生辉,将青丝都簪上了碎影。
“我早该察觉到的……”洛玉书颓然闭眸,仰头靠在身后的柱上,“红泪,你绑我,想做什么?”
想到那个可能,他声音都哑了,“是为了我三哥吧?”
烛红泪冰冷的眸一转,紧跟着银鞭抽出,猛然落下,“嚓——”一声巨响,银鞭已经落到了他的肩上,洛玉书疼得脸色发白,但紧咬着已经出血的嘴唇,就是没有说话。
那藏蓝色的长袍上,一道粗长的血痕,已经冒出了鲜红的血液。
烛红泪复又蹲下来,一只手掐住他的下颌,给他看自己最凶恶的模样,最残忍的目光,她阴冷冷地讽刺:“你看清楚我,洛玉书。你不该信我!”
他被强迫地与她对视,视线平齐,却骤然笑了起来,“你装得再像,也不是。红泪,我三哥不懂你,他只会问,为什么。我却觉得,你的心比谁都脆弱,都善良,都让人怜惜……”
“胡说八道!”她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起身提着右手的鞭子,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落下!
“嗤——”
洛玉书的左肩和右肩都被置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