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小胖子洛君承就规劝他的三哥:“依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啊?三哥我看你是一腔真心尽错付,人家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你,虽然我还小,但也知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我看你还是早早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回北夜吧。”
“君承,”沈阙裹着一床被子蜷在椅上,鼻塞喉堵,声音有点嘶哑但无比认真,洛君承立即坐直了身体,他三哥郑重地问他,“他年你御极为帝,摆在你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杀了我,第二,让我留在朝里,第三,放我走。你会选择哪一条?”
在确保不了自己的以后之时,他能给墨廿雪许诺的真的不多,就连他的身份,也是不能坦白的秘密。
洛君承看着他的眼睛,眼睛不会骗人,沈阙能看懂这里边的真诚,和敬畏,“不管是哪一条,总之不会是第一条,三哥,我的刀刃,永远不会朝向你。”
“如果你想的话,十三的事情过去以后,就恢复你的身份,我绝不会阻拦。”
毕竟一个人要是戴着套子生活,他便永远不够诚恳,这样的人纵然有真心,在他人眼底也廉价得不值得一提。洛君承知道,沈阙追不到墨廿雪他不会死心,要是洛朝歌追不到,他才会彻底放弃。
两个人说到这里,突然有家丁来报:“公子,公主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问您要不要见她。”
第二十五章 不经意才最伤人
“柚子,哥好像出现了……幻听?”
洛君承无奈叹息,起身靠近,软嫩的一只小手掌按在他的肩上,“真的是。”
真的是,傻了,没救了,他也不想白费力气让他悬崖勒马了。
沈阙裹着一床被子,因为鼻塞还抽了抽,捂着鼻子挥手道:“别杵在那里了,还不赶紧把公主请进来。”
“哦哦。”看门的家丁傻愣愣地点头,飞也似的跑了。
沈阙瞄一眼,果然走了,他把被子掀开,从椅子上直起身,嗯,还是白衣潇洒的沈老二,这一点还没变。
“三哥,你脸色很苍白。”洛君承提醒他。
“没事,白点更好看。”
“……我觉得,我三哥可能在来南幽的路上,被人掉包了。”
沈阙“呵呵”笑了两声,没再理会洛君承径自走出了房间,这院子里藤萝翠蔓攀附,长廊悠折,杂花生树,溪水映带流绕,泉响嘤嘤。
沈府的景致以“雅”著称,代表着沈雅臣高雅的品味和情趣。
对于沈阙而言,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没有南幽几乎是处处可生且风骨茂盛的凝光竹。他还想再看一回满月下,斑斓的银色光华之中,沁着粉的一掌可掬的笑脸,和宛如点缀的星子般闪烁的双眸。
院子里只有一丛风竹,微风里浮光幽碧,摇曳生姿,但也让他看得失神。
微漾的湖水,粼粼波光似画在竹叶上,一根一根细碎的白色光影,拉得纤长晃眼。直到有人穿过一道窄窄的小石桥,在他身后轻声而笑:“沈二!”
在人生的前二十年,沈阙从来没觉得自己“二”过,但是现在,他必须承认,他“二”得很开心。
“公主。”
墨廿雪提着杏色留仙裙摆,碎步奔过来,将他上上下下一阵打量,“你生病了?林复说,很严重?”
“没事不严重。”他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不至于吓到她,让她像上次一样甩手而去。可是沈阙却忽略了,现在他是一个鼻子失灵的病人,身不由己的。
墨廿雪一听他说话这浓浓的鼻音就知道不对了,“笨蛋,以后没事多出来晒晒太阳。”她低着头开始翻自己的书袋,没忘了数落他,“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找个大夫去看病,讳疾忌医是傻子都不做的事情。”
他就在她三步远的对面,安静地听着她数落自己,温和地牵起唇角,沉默地听着也接受着,这片刻的温馨宁静。如果时光就此终老,也许便再没有遗憾。
从一叠书中好容易找出一个正确的小瓷瓶,她一如既往强势霸道地塞到他手心里,不容反驳与拒绝,充满了墨廿雪式的强硬。沈阙有点好笑,不作为地接受了。
“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几个御医都说这是最好的药了,温和不伤人,药性还不错,一日早中晚各一颗,不出三天让你药到病除。”
她说话的时候,却没有那种高傲与强势,反倒低着头不看他。
沈阙的手心里捏着一只瓷瓶,那触感光滑,还带着一丝余温,像是他从来不敢亵渎的她的肌肤,沈阙的喉咙有点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但一出声,好在嘶哑得听不出异样:
“公主,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墨廿雪答得仓促,甚至侧过了身,更加显得她局促不安。
手里捏着自己的鹅黄色的绣袍,心如鹿撞。
她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入了沈阙的眼底,以至于他顿了顿,心便沉了下去,“知道,我一些自不量力的想法。”
“我……”
“嗯?”
“你……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她自己能感觉到,不出意外地脸又红了,而且更彻底,更烫手。
“你又为什么非要守着一个温如初不放呢?”他咄咄逼人。
她失神后退。
“我喜欢。”
“我也喜欢。”
墨廿雪简直快要被逼疯了,沈阙几乎势如破竹般要将她的心都掘地三尺。太过可怕的侵略感,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