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到纪澜,总能把话题又绕回原点。
“厉郎以后的选择,那只是因为他不能忍受为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男人卖命。”杜且冷道:“既然与东宫的关系无法修复,也没有必要修复。我今日来。是为了汝阳公主重伤我家夫君一事。”
纪澜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想让我落井下石?”
杜且笑了,倚栏远眺,清远侯府的位置极佳,随处都可以把皇宫的雕楼画栋尽收眼底。这处侯府是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择地重建的,原本不在这个地方,而这块地还是圣人御笔亲批的,就是为了能与清远侯常来常往,可老侯爷死得太早,没有与圣人把酒言欢,秉烛夜谈。圣人对清远侯府存着一丝情谊,绝不会因为这桩婚事而降罪于纪澜。
“汝阳公主的性情你最是了解。她的一些小癖好,她宫里的人都知道,而重生而来的你也很清楚。该如何行事,你比我清楚。”杜且说:“也不算是落井下石,长公主有一些不符合公主的行径,理当有所制约。”
“可你也是知道的,御史中丞史鹰是东宫的人,我若是向御史台上折子,等于是石沉大海,最后还是会被压下来。”纪澜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既不想和东宫的关系闹得太僵,又不想具名上奏,总要为彼此留一个退路,日后好相见。当不成夫妻,他们还是表兄妹。
杜且去看了纪太夫人,纪太夫人看到她,笑容多了起来,倚在榻上和她说了好一会的话,侍婢和婆子一直劝,她就是不肯放杜且走。
“这些人巴不得我一直躺着,她们好不用在跟前伺候。”纪太夫人睨了她们一眼,和杜且抱怨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提不起精神,那日进宫又感染了风寒,回来一整宿没睡着,咳得上气不接上气。”
“义母该好好听侯爷的话,多休息才得好得快。过了年,我和厉郎可是要摆酒了,义母若是还不好,我就不给你下帖子了。”杜且娇嗔,替她掖了掖被角。
纪太夫人冷哼一声,“他要是少气我,我自然也就不用吃药了。这个家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撑着,可若是让汝阳进门,这个家也就不再是清远侯府了。”
杜且见不得纪太夫长嘘短叹,出了屋见纪澜还在,又对他说:“在年节之前,事情一定要解决,不能再拖下去了。下次,也不知道她会拿什么往我夫君身上打。可若真是如此,你也就能退了这婚事。对了,侯爷,你本不想娶公主,却为了要救我父亲而不得不答应,那么你曾经想过用什么样的办法顺利退婚呢?”
杜且相信纪澜是一个有准备的人。
纪澜自嘲地一笑,“也没什么,像我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总有办法闹出一些fēng_liú韵事。”
杜且眸光微闪,突然道:“你可有想娶的人……除我之外。”
“阿且,我很高兴你这般为我着想。”
“没有吗?”杜且也很困惑,“我不是为你着想,而是替我家夫君抱不平而已。”
“你不妨想想,只要是我想娶的人,除了你都没有娶不到的。”纪澜上扬的眉眼清傲地扬起,“你倒是说说,我娶谁最合适?”
杜且冥思苦想,又是咬唇又是挠头,最后终于让她想到一个人选,“我觉得她会是一个合格的侯夫人。”
纪澜苦着个脸。“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啊,你自己再想想人选。”眼看着天渐渐暗了下来,杜且连忙告辞,“等你有了决定,差人告诉我一声。”
杜且前脚刚踏进杜府的大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晓风吓了一跳,她看着十分焦急的样子,想必是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