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日还比较清静些,到了后来他们所在的那片竹林,日日夜夜都有人来报道。
或是好言好语想邀,或是大打出手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周语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宫徵他依旧无法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他人不在庙堂,但庙堂的人却依旧来打扰。
不但如此,就算现在宫徵还能不在意地与她一起收拾这烂摊子,但日子一长,谁能保证他不会厌烦?
周语最终还是选择了孤身去见那个公主。
她不习惯处于如此被动的局势,想着自己主动去见一见那人,问个清楚说个明白。
但当进入大殿的刹那,周语的心蓦地就是一沉,等那人转身时,更是沉到了底。
唐遥。
竟然是唐遥。
秦丰居然答应了贺栗助他们!
难怪摆擂台那么多日,她一直不出现。
也难怪她一个公主,其他的青年才俊不要非揪着宫徵不放。
她一直在暗处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观赏一个小丑演戏,等自己腻了倦了再施施然走出来,享受着她惊讶的表情。
周语对唐遥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师妹的模样,那时候唐遥总是穿着一身利索的弟子服,背着长剑奔奔跳跳地寻她过招,即便是练习得汗涔涔都是开心得不得了,整日里无忧无虑的模样。
可如今,她穿着宫装缓步走来,红唇似火,肤白若纸,精致得像是宫廷里一尊精心雕刻的娃娃。她的表情不似忧愁也不似欢喜,却也绝不是无忧无虑,仿佛是所有的感情都被生生剥离了去,徒留下一个无法无天无所遏制的魂还留着。
她走近周语,每一步都精心测量,每一脚都轻盈极了,优雅得如同在跳舞。
周语瞧着她走来,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扇了一巴掌。
唐遥指尖微颤,声音微颤:
“你怎么敢骗我?!”
她怎么能骗她?!瞧着她一个人傻傻地沉沦在她编织营造的虚幻中,好笑吗?自得吗!
她那么喜欢大师兄,她那么喜欢他!她甚至尊严都不要地哀求他给她机会!
结果呢?!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子的戏!她不过是戏中一幕!
可她分明是活着,她分明爱上了,哪怕是一次也好,为什么要瞒着她,让她一个人在那里沉沦得那般可怜!
唐遥打这一巴掌不过是为了出气,她此刻就是亲眼瞧见了,却依旧不想承认自己的大师兄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她宁愿相信大师兄只是这一世不巧遇上了个女人身子,大师兄本该是男人的。
但周语的沉默,却让她的心滑向更加痛苦的深处。
贺栗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