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晖犹豫了一下,转身去下手坐。
“大哥,这是在家里。你一定要跟我见外吗?或者说,是因为你的母亲,所以你才要跟我生分了?”容昭忙道。
“那倒不是,现在你是靖西候,这府中自然以你为尊。”容晖忙道。
“大哥,你还是跟我生分了。”容昭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在找到父亲的尸首之前,我梦到了父亲。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
容晖自幼跟在父亲身边长大,对父亲的感情自然是最深的,一听这话忙问:“原来父亲有托梦给你?可是他却不肯托梦给我,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肯定是怪我的。”
“没有,父亲没有怪你。父亲告诉我,说大哥是可以依靠的人。说他死在战场上并没有遗憾,只希望我们兄妹两个人能够好好相处,希望你能为我们容家延续香火。”容昭把容朔梦中的话演绎了几分,用心的盯着容晖的神色看。
“你……你说什么?”容晖一时茫然了,容昭说“我们兄妹”?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有一件事情瞒了你十几年,这是我的不对,但事关整个容家的命运我也是没办法。”容昭看着一脸迷茫的容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当年我们双胞胎兄妹两个,真正死去的是容昭,活下来的是我,容惜。”
“……你说什么?!”容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容昭,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这怎么可能?!”
大厅里只有梅若一个人在旁边伺候,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容昭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怎么没可能?我的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把我当做儿子养着,甚至她为了怕我渐渐长大会被人看出端倪,还特意找人配制了一种汤药,从小就给我喝,说是养生的,其实就是让我长得不男不女,身体柔弱,不会被人怀疑是姑娘罢了。这件事情,梅若自始至终都知道,若不是她心疼我,后面这两年的药都是偷偷地倒了,恐怕此时我已经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了。还有一件事情你或许已经知道了,就是我五岁那年的一场重病其实是被人下了毒,而下毒之人就是你的母亲临阳郡主赵凝,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不用说大哥也该明白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容晖转头看向梅若,寻求一个证明。
“大公子,的确是这样的。奴婢从小贴身服饰三公子,他是男是女奴婢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其实这么多年,公子走到哪儿把奴婢带到那儿,不过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罢了,若是奴婢不在,那些混账男人过来拉拉扯扯,一旦发现了实情,我们阖府上下可都跟着遭殃了。”梅若苦笑道。
容晖大大的震惊,震惊到不能思考,他茫然的看一眼容昭,又看了一眼梅若,最后摇头叹道:“你们别说了,我要好好地想一想。”说着,他转身便往外走。
“大公子?!”梅若忙喊了一声要追上去。
“让他去吧。”容昭叫住了梅若,“让他自己去好好地想一想。”
“可是,奴婢怕大公子一时忍不住会把这件事情给抖落出去,咱们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
“无所谓了。”容昭轻轻地叹了口气,“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情早晚都要被世人知晓,若是由旁人说出去,还不如由他说出去更好。这样,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容晖从府中出来,一路往外面走,沿途遇到许多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不搭理,好像是没看见一样,又在街上顺手牵了一匹马翻身上去,策马往城外去。被他夺了马的兵勇十分的奇怪,忙转身跑去找卫承报信。
却说容晖一路跑出西凉城直奔容朔的墓地在容朔的坟前下马然后扑倒在墓碑跟前双膝跪地。
“父亲……你告诉我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容晖看着容朔的墓碑,一脸痛苦。
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却一定要你死我活?
为什么至亲之间要互相残害?
为什么要不择手段?
容晖只觉得浑身无力,跪了没一会儿就倒在地上,他也索性不起来,直接翻身躺在雪地里看着苍茫忙的天空想之前的事情。
自从他记事以来便知道自己的母亲跟西跨院的夫人不合,母亲每每提起叶夫人都会咬牙切齿,不惜用最狠毒的话来诅咒她,而那个母亲嘴里的贱人在容晖看来是个用眼泪堆起来的女子,每回看见她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容晖总觉得她眼泪很多,然而却很温婉,从来也不会大声呵斥人,好像连踩死一只蚂蚁都心疼。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女儿怎么了?女儿就该死吗?
也许是自幼在军旅之中长大,容晖一直对女孩子有着偏执的疼爱,家里四个兄妹他一直最喜欢容悦,打扮的花儿一样,每回看见她都觉得自己一身杀戮血腥都淡了。
说白了,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家里的女人们能过好日子吗?
然而容昭……不,容惜,自己的小妹妹,却从那么小开始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五六岁的小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害死一个还不够,还要害另一个!
往事如烟,在容晖的眼前一遍遍的过着,他想到了容昭小时候的调皮捣蛋,想到他对叶氏的冷漠对自己母亲的嘲讽甚至对父亲都懒得应付,只顾带着他的几个丫鬟们装扮成小厮模样在外面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