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姜爷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黄白代替他们,将该做不该做的后事都安排了妥当。
他也曾想过,对待苏天佑的家人,他应该做些补偿。组织无法批准,但是他个人也有这个能力去做。
关键是该怎么做?
他活了三十岁,对这些生活琐事还是有点无措。就连怎么把安家费交给他们才能让他们接受得理所当然,都让姜爷头疼了好几天。
可是,黄白一上来,几句话和几份文件,便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
他还来不及对黄白说声“谢谢”,震耳欲聋的奏乐响彻了苏家村的整片天空。
黄白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掌,走在送行队伍的中间,一步步地将他们的这位兄弟送往另一个世界。
姜爷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一段路走得如此艰难,好似肩上压着千斤顶般。
作为领头人物,他和姚安还要表现得淡定从容,脸上有着哀悼的神色,却不敢露出太多的悲痛。因为身后的那群小子正因为他们的脸色,憋着不敢嚎啕大哭。
只是,林晓光终归没忍住,送葬之路只走了一半,他就开始发出低沉的抽泣声音。后来,在苏家人的嚎啕大哭间,他再忍不住,痛哭流涕。
他一边用高级衬衫袖口擦着眼泪,一边无声地念叨着苏天佑的名字。好像这样子,他就永远不曾离开过一样。
他们陪着苏天佑走完了最后一段路,亲手把他推入了火葬的箱子里,然后通过监控频幕,看到他被烧成灰。
火葬厂的工作人员说,人的骨头不可能都烧成灰,所以骨灰盒里只放了一部分。
林晓光死活要把苏天佑剩下的所有骨灰和骨头都带走,他说他不能让他的天佑哥流落在外,他要把天佑哥带回家。
话还未说完,人就哭得稀里哗啦的。黄白松开了姜爷的手掌,走过去抱住了他,温声安慰,并且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办理。
那天最后,他们一群人走出了火葬厂。
林晓光站在最中间,怀里紧紧抱着装有苏天佑骨头的盒子。他低头看着苏天佑,轻声说了句,“天佑哥,我们带你回家了。”
连一直憋着的姜爷都红了眼眶,有滴泪挂在眼角。他手里握着的那根烟被他捏得粉碎,眨了下眼睛,把那可恶的泪水忍回去。
他走过去,举起手臂搭在了林晓光肩上,朗声说道:“走。我们一起回家。”
一群人跟随着他的步伐,整齐地往外走去。姜爷开始不太着调地唱起了那首《兄弟》。
“轻轻的风,像旧梦的声音,不是我不够坚强,是现实太多僵硬……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也是在那天,黄白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那为什么不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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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了?”姚安望着坐在自己跟前的黄白,慎重地说道:“加入组织,并非玩笑。你可以再考虑看看。”
基地宿舍楼客厅里,黄白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着,看向眼角已经有皱纹的姚安,十分坚定地说道:“头儿,我考虑过了。我要加入夜行组织。”
姚安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靠坐在办公桌上的姜爷,“这事,你怎么看?”
姜爷问黄白:“这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进组织吗?现在我同意了,还需要商量什么?”
姜爷莫名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又长长的刘海,将它们往后抓起后,他抬眸看黄白。
她的神色很笃定。
他知道,她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轻易改变。这点,他们两人一直是一样的。
虽然当初,他一心想把人拉进组织,可是现在他反倒有些犹豫了。是苏天佑的死让他惊醒。
这么危险的工作,他一个人去拼命就好了,压根不用把她牵扯进来。
黄白转而面向姜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爷,你现在才来害怕,已经太晚了。如果当初你没有来招惹我,引我入局,那我或许还能挣脱。但现在,我已经走进了你们的世界,看到了你们的处境,我就不能再一个人转身离开了。”
姜爷冷笑一声,“你确定,不是你来招惹我的?”
黄白:“……”好像也是。
“咳咳。那个,那个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通了。我要加入组织。”
姚安:“……”你们能不能先协商好,再来找我?
黄白:“从我出生在黄家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以自己是黄家人而自豪。因为我拥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比如花不完的钱,享受不尽的物质,甚至于比别人高一等的地位。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拥有这些,并没有什么可自豪的。我每天拼了命地赚钱,然后随意挥霍,却从来不知道钱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意义更重大。”
“自从第一次走进这个基地开始,我的心态就渐渐在变化。我看到了曾经所没有看到的怪物,听到了以往所不知道的奇事。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正在默默守护着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可是,他们却没有得到相对应的回馈。所以,我来了。”
“我要加入组织。我要利用我的财富,让每一位盖世英雄都得到他们应当享受的福利,让他们不仅保卫人类,也被人类所保卫着。”
“姜爷说过了,每个组织成员都有两个身份,对外我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而对内,我可以是整个组织的财力核心。我并不一定得上战场,可是我要保证我的同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