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你觉不觉得自己特别像只刺猬?”
“……”何洛惊异于他的敏锐,同时也被他不温不火的话语撩起了火气,“黎锐枫,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了解我,先婚再爱这种美好的事儿也不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黎锐枫笑,“怎么,被我刺到痛处了?”
何洛也笑起来,只不过怎么听都透着股嗖嗖的冷意,“是啊,我的过去是我的痛处,那又怎么样?”
黎锐枫沉默了半晌,淡淡道:“所以你把你的消沉和绝望隐藏在伪潇洒的笑脸背后,想要为那段无人知晓的过去赎罪?”
“赎罪?”何洛笑的更冷,“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不管那段过去有多痛苦,我都没得选择,我都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黎锐枫幽幽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淡然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复刚才的温和,“何洛,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只想问你,你真的没有后悔过?”
“没有!从来都没有!”何洛的声音很大,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她仰起头,拼命的抑制着眼眶内翻滚的泪水,紧紧攥着话筒的手上,浮现起道道青筋。她不后悔,从来都不后悔!
电话已经断线,何洛还维持着接电话时的姿势,默默的站在原地。没有人知道她深埋在心底的伤究竟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是以生命为代价终结的一段想爱却不能爱的感情。
盯着黎锐枫卧室门上的那道密码锁,何洛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就算不知道密码,这道锁对她而言最多三分钟就能打开。她颓然的回到客厅,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傻傻的望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出神。何洛其实会抽烟,抽烟的姿势也很优雅,只是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就戒了。抽了三年,想戒并不难。她已经把跟美国有关的一切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不再去想,也不再记得。
晚上九点多,何洛窝在卧室里抱着笔记本电脑上网。她深深的觉得自己今晚没有出去花天酒地的决策是无比正确的,因为从六点开始,她威武的娘亲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家里的座机打一次电话。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威胁说如果她敢出去胡混的话自己就收拾行李直接搬过来住,直到她怀孕生孩子为止。
这个威胁太有杀伤力了,何洛了解她娘亲的性格,是以不敢不从。
客厅里传来响动,黎锐枫从店里回来了。何洛皱了皱眉,继续上网。沉闷的电影看得人昏昏欲睡,不能跟狐朋狗友喝酒侃大山的夜晚实在是漫长的令人发指。何洛把电脑丢到一边,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无聊的长吁短叹。半晌后,她披头散发的坐起来,从枕头底下翻出被调到静音的手机,竟然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其中七个是损友们打来的,另外十个都是同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的主人还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何洛随后点开,顿时大惊失色——
洛洛,我是周冉!我终于找到你了,哇哈哈哈哈哈……
此处省略‘哈哈’数字,因为满屏都是。
何洛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了一张古灵精怪的笑脸,心里不禁五味杂陈。她当年走的悄无声息,为什么他还要找来。那时候她不叫何洛,他也不叫周冉。那时候她叫安娜,他叫凯恩,是一对儿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华裔姐弟。名义上,他是她的弟弟。实际上,他是她在美国的联络人……
正在何洛思绪万千的时候,手机屏幕闪烁起来。何洛以为是周冉打来的,正想按掉,定睛一看,竟然是黎锐枫的手机号码。
她没好气儿的接起,“我在家呢,有事儿?”
黎锐枫的声音很低,染着烦躁,“知道你在家,来客厅。”
“……”何洛愤愤的按掉手机,赤着脚冲出卧室。
黎锐枫叼着根烟,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看到她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不由得微微一笑,“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跟见了杀父仇人是的?”
何洛气哼哼的道:“有事儿说事儿,我烦着呢。”
“难得见你这么不淡定,你不是向来都没心没肺?”
何洛挥了挥眼前的烟雾,不满道:“我得在同居协议里再加一条,不得在公共活动区抽烟!”
黎锐枫皱着眉头扫了眼不远处的烟灰缸,“那里面的烟蒂明显就不是我抽的。”
“……”何洛想起下午在客厅里打坐的时候,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破了戒,还抽了不少。
黎锐枫探手弹了弹烟灰,淡声道:“有心事?”
何洛定了定神,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道:“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黎锐枫默默的望着她,片刻后,道:“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何洛坦言。
黎锐枫笑,“男人和女人,并非一定要因为爱情才能走到一起。”
“这话我同意,”何洛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明显不属于这类人,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如果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只想找个挡箭牌,那么你的行为举止过于温柔体贴。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想先婚后爱跟我培养感情,那么你的眼神又太过深沉,那些温柔根本没有进到你的眼底,只是浅浅的浮在表面。所以,如果你不是别有所图的话,这些该怎么解释?”
黎锐枫静静听完,微笑的望着她,深邃的双眸里染着几许欣赏,“何洛,你应该相信自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