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慎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薛怡久久沉默,得知明妃生病时中毒的时候,她私底下用过那些人,后来安葬明妃回京,私底下又联系了那些人一回,事情隐秘,如何会露出破绽?谭慎衍说的那些人,依着情形来看,的确是她名单上的人物。
静坐片刻薛怡也没理清楚其中的事情,她低声道,“那些人手的确是老国公送我的人,但我甚少让他们帮忙办事,如何会平白无故丧了命,你早先说有宫人假扮士兵去刑部找你之事我亦是不曾吩咐过,你说,难道宫里有人发现了吗?”
老国公扶持先皇登基困难重重,为了保护先皇的安危,老国公在宫里安插了人,先皇登基后,后宫各方势力鱼目混杂,闹得朝堂乌烟瘴气,老国公利用那些人手梳理后宫关系,给先皇出谋划策,才稳住了朝堂,后来那些年,老国公征战沙场,后宫渐渐安宁,先皇没追究老国公在宫内安插眼线之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追随老国公的人都死了,新皇继位,对此事更是只字不提,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如何会发生这种事?
薛怡想不明白,她还在想是不是她露出了什么破绽,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薛怡只得抬头看向谭慎衍,明妃缠绵病榻那段时间,那些宫人帮了她许多忙,否则的话,不知会闹出多少事情来,她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想着那些人可能因她丧命,薛怡心生愧疚,“我把名单给你,你……要想法子为他们揪出幕后凶手。”
谭慎衍轻轻摇了摇头,沉吟道,“事情与你无关,来衙门向我报信的宫人死了,我想可能有人起了怀疑,随意找个宫人试探我。”
当日,那人往他手里塞了片树叶,他仔细打量过,也派人查过,后来有其他事儿倒是没放在心上,若非昨日死了大批宫人,他都没怀疑,如果有人知道他们联络的暗号,对方为斩草除根,定会继续依葫芦画瓢,把宫里的人一网打尽,这也是皇上让他彻查此事,他不敢太张扬的原因。
稍有不慎,赔进去的就不只是那些人了。
听了这话,薛怡浮躁的心渐渐冷静下来,那么多人为她丧命,她如何能心安理得,昨天就让人给谭慎衍送信,奈何谭慎衍抽不开身,她一宿没睡,六皇子隐隐知道些,两人没开诚布公的谈过,她更不会主动说起,六皇子是将来的皇帝,心思深不可测,再感情好,薛怡也不敢将自己的私事和盘托出,伴君如伴虎,她明白这个道理。
“宫人们听到风声约莫心生恐惧了,用不用暗中给她们送消息,让他们别轻举妄动?”宫里人人自危,长此以往会人心涣散,不是法子,但她没有召见不得入宫,许多事情鞭长莫及,薛怡顿了顿,缓缓道,“宫里的事情,得你出面了,皇后和容妃盯得紧,我担心中途生事。”
蜀王府有细作的事儿揪出来了,是皇后安插的眼线,但府里还有没有其他奸细不可知,小心驶得万年船,薛怡是为了所有人好,她与谭慎衍的关系怕是纸包不住火了,容妃人脉广,估计早就查到了,齐家与容妃势不两立全因晋州福州金矿之事,在朝为官,除了祖上世敌,再大的仇恨在利益跟前都微不足道,如果齐家不能牵制五皇子,谭家不得不被迫浮出水面,薛怡不太想看到那一幕,能拖一时是一时。
“宫里的事儿你不用着急,我会想办法的,皇后对三皇子之事怀恨在心,近日你别进宫了。”齐家对付五皇子是报仇,但齐家不会站在六皇子这一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家根基厚重,暂时不是和皇后为敌的时候,这么多年,容妃在京城埋下多少棋子不可知,一日不把那些棋子找出来,齐家就不能得罪。
薛怡会心一笑,她想进宫斗没办法,皇后记恨容妃,二人在后宫斗得翻天覆地,朝堂上齐家与五皇子一党不相上下,皇后哪有心思管她,薛怡笑道,“你别担心我,对了,樱娘身子如何了?”
她嫁给六皇子后,和宁樱打交道的次数少了许多,更不能像往常那样约宁樱出门,嫁了人,局促了许多。
说起宁樱,谭慎衍语气轻缓不少,温声道,“她没事儿,京城局势不稳,等时机成熟,我再带她来看你。”
“好。”
日头升高,天儿愈发热了,走出蜀王府的大门,谭慎衍皱起了眉头,看向宫门的方向,他如点漆似的眸子愈发深邃,福昌站在马车前,小声回禀道,“福繁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可要派他去接应罗平叔?”
谭慎衍淡淡撇了福昌一眼,沉默不言,福昌狐疑的低头瞅了眼自己,以为自己装扮不对,正欲问什么,谭慎衍跳上马车坐了进去,风吹起帘子,谭慎衍阴沉着脸,脸色极为难堪,福昌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悻悻然弯腰道,“世子爷是回府还是……”
“出城。”
简短的两个字,语气锋利,福昌敛目,收了凳子,坐上马车,想起什么,轻声道,“世子夫人让福荣传话,说五皇子恐会对三皇子不利……”
“我自有主张,你哪儿不舒服吗?”隔着帘子,谭慎衍的话意味不明,福昌不明所以,疑惑道,“怎么了?”
“还不驾车?”
福昌身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