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芳昨日刚得了老夫人的一只镯子,听了这话,心里熨帖,翘着嘴角,得意的笑道,“祖母屋里自然都是好东西,六姐姐别想太多,五姐姐毕竟打小跟着祖母,情分不一般乃人之常情,待你和祖母感情好了,祖母也会送你的。”
宁樱没有多说,算是接过这个话题不聊,宁静芳到处看看,摸摸,最后才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闪烁着无辜的眼,问宁樱道,“府里有家学,家学里有夫子,怎还要重新请一个夫子单独教导六姐姐,我们姐妹一起去家学多热闹?”说着话,宁静芳顺势拿过了宁樱手里的书,看清上边的字后,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宁樱,错愕的捂住了嘴,惊呼出声道,“怎么是《三字经》?这不是启蒙念的吗,府里小姐六岁启蒙,六姐姐怎么……”
宁静芳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羞辱她,宁樱不是软柿子,被人欺负上门都不吱声,坦然道,“对啊,我刚启蒙呢,我和我娘在庄子里,逢年过年没有管事送吃的,月例也不给我们,当我们死了似的,我娘名下铺子田庄的进项都给五姐姐,她带的银子要养我,日子过得可凄惨了,哪还有银子请夫子,对了七妹妹,听说府里所有的少爷小姐有月例,你们有吗?”
宁静芳回以一个傻子的眼神,理所当然道,“府里不管主子还是丫鬟奴才都有月例,六姐姐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对啊,我和我娘差点饿死在庄子上也没人送吃的来,冬天冷得睡不着,府里既是有月例,怎么不给我和我娘,真当我们死了不成,七妹妹一个月多少钱,人人都有,怎偏生我和我娘就没有了,我可要问问。”说到后边,宁樱一脸气愤,站起身要往外边走。
宁静芳嘴角一歪道,“估计你和三婶不在府里,蜀州离得远,就为了送几两银子的月钱兴师动众的奔波,得不偿失,府里估计考虑这一点才没给你和三婶银子的。”
“是吗?”宁樱回过头,抚摸着下巴,疑惑道,“听说大户人家建了专门避暑的温泉庄子,如果你们去庄子避暑一两月也是没有月例的吗?我在庄子长大,对大户人家的规矩知道得少之又少,七妹妹,你好好与我说说。”
宁静芳撇嘴,看宁樱满脸不解,暗道果然是庄子上长大的粗鄙之人,耐着性子道,“出门避暑总要回来,出门一个月,回来连着领两个月的月例就成,哪有因为出门在外就不领银子的?”
宁樱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我和我娘在庄子上过得节俭,回了京城怎么也该骄奢回,结果手里仍然没有银子,这样子的话,我可得算算,我和我娘两个人,十年不在府里,一年十二个月,算下来可是不少的银子,不行,我算术不好,得叫管事嬷嬷问问。”说着,吩咐闻妈妈将府里的管事叫过来问问。
宁静芳反应迟钝也明白过来了,她娘管着这块,心头回味了下,宁樱和黄氏要领十年的月例,那可是比不小的银子,她自然舍不得,匆忙叫住宁樱,“六姐姐,其实,府里的规矩我也不是很懂,月例的事情还是问问祖母再说吧。”
老夫人不喜欢黄氏母女,月例自然能不给就不给,宁静芳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宁樱真想要月例,如何也要问过老夫人的意思,如果老夫人不乐意,柳氏却答应给,不是叫柳氏和老夫人起了隔阂吗,老夫人看似公允,三个儿子却最喜欢宁伯瑾,儿媳里最中意二房的秦氏,柳氏管着家,糟心事不少,宁静芳不敢给柳氏找麻烦。
然而,宁樱却一惊一乍起来,好似不认识她似的,眨着眼,声音近乎尖叫,“七妹妹,你从小在府里长大也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我是不是听错了?”
宁静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又气宁樱断章取义,她明明说的是月例这块,为何从宁樱嘴里听来,莫名有种很严重的感觉,想了想,她道,“府里的规矩我当然明白,我说的是月例。”
“月例你不是说过了吗,不在府里的,等回府后一并领,我和我娘十年不在,这笔钱给我们很难吗,还是说府里想偷偷昧下我和我娘的钱?”她声音大,院子里有宁静芳她们的丫鬟,这会儿都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不是宁静芳自己过来,宁樱忘记还有这茬了,人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她不是清高之人,钱早晚要想办法拿回来,宁静芳刚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宁静芳被宁樱说得面红耳赤,动了动唇,想再说点什么,谁知,宁樱掉头提着裙摆就跑,闻妈妈是个人精,只言片语中已明白宁樱用意,主子发了话,当奴才的自然要尽心尽力,她跑得快,出院子后径直往管事处跑。
不一会儿,关于三太太和六小姐十年没有领月钱的事情就传开了,十年,算下来可是笔不小的数额,大太太管家,怎么可能愿意给这笔钱?
荣溪园静悄悄的,佟妈妈如实向老夫人回禀了此事,思忖道,“六小姐是个主意大的,三太太凡事都迁就她,可这回的事情,依老奴来看,六小姐怕被人控制了。”至于控制六小姐的人,阖府上下只此一位,不是黄氏还有谁?
拔步床上,老夫人双手搭在膝盖上,翻着手里的经书,宁静芸为了抄写经书日夜不休,说早点抄出来,她身子早点康复,孝心可嘉,她抬了抬眉,色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