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门往口袋里揣了几块糖,晃晃悠悠地啃着冰糕往胡同深处走。在一个半敞着的红色大门口,看到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傻丫头撑着脖子向里张望。
那家影壁上倒写的福字已经掉得七零八碎,红漆、黄漆涂着不明所以的图案。索焰和傻丫头站在门口听了好长时间,始终没敢进去。
一曲听罢,他掏出一块糖给傻丫头,那丫头接过去,糖纸还没剥开就先流了一下巴口水。索焰这才觉得,这丫头估计生理上有点儿问题,同情心驱使,索性把两个兜里的糖都塞给了她。
傻丫头嘴里含着一块手里剥着一块,兜里塞得满满的,乐颠颠地跑了,就留索焰一个人站在原地。
没一会儿,里面的琴声又响了。
这一次,冰糕也啃完了,糖也没有了,他只能把脖子撑得更长,耳朵竖得更立。影壁面朝南,往西边斜斜地瞅过去,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子,正抱着个电葫芦,站在院中间倒扣着的咸菜缸上有模有样地弹着。
正屋门口接出来两个一人高的黑色音箱,随着那小子的弹奏,一下下地发出整耳欲聋的轰鸣。
那是索焰这辈子第一次看现场演出,看得出神,差一点儿一头载进院里。他当时就想着,这个朋友老子交定了!
可是原本作为交朋友的筹码,都给了那个傻丫头,他心里一着急,回家找老妈,哭着喊着要买糖!
有钱人家的排场就是不一样,为了让自家宝贝儿子早点儿有个朋友,老爸老妈立刻就开着小车去城里最高档的商场,挑着最贵的糖果称了足足二十斤。
胡同里每家每户都有一袋。
送给电葫芦小子的那袋是索焰亲自装的,他从小爱吃甜食,什么好吃,看包装纸就知道了,巧克力一定得多装,那是他的最爱。
……
冷烈在公交车上把索焰的备注名改成了“炸毛矬子”然后在小区门口那站跳下了车。
他准备回去取点儿东西,刚才突然想起来的。
家里这会儿没人,老妈去店里了,冷大傻也不知道哪儿晃悠去了。
他走进自己的小屋,猛吃一惊。这屋子明显是被人翻过,书架上的书和cd都被倒地上了,衣柜门和抽屉也都大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