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和我见一面吧?”
阿善走到阳台,推开移门,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现在在魏源老家处理点事情。”
阿善于是说:“正好我下个月回来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我们就在魏源市碰头,可以吗?还是老地方?”
“好。”
挂掉电话,阿善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然后低头,从衣内掏出了银色的十字架。清淡的嗓音很快被夜风吹走了,“啊,他平安回来了。您也很高兴吧。”
曾日夜祈祷,如今得偿所愿。
*
这是5月里,一个日暖风轻的周六下午。适合赏花,踏青,游乐,结婚,也适合平静的告别。
阿善提前一刻钟等在了街心花园里。
出了这个花园,沿着芙蓉道走到底,就是阿善的家。少年和少女曾经无数次在这里依依惜别。
这一天的徐礼善,朱志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模样,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穿的衣服,她身上的淡香。在往后的岁月里凝固成永恒。
他提前十分钟到了,阿善已经等在了那里。和从前一样,她坐在公园里那颗栾树下。脸上的神情还是跟过去一样温柔。
她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披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身上的色调和这个春天一样轻盈。
她换了发型,大波浪的长卷发。美丽更甚从前,像熟透的果实,妩媚迷人。脸上恍若有光,莹润蕴藉。娴雅敏慧的气质从身体内部流淌出来。
美人在骨不在皮,便是这幅样子的吧。他也算有幸见到过了。
她总是第一眼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年轻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脑海中的青涩少女,逐渐被替换成了眼前成熟的美人。
这是长大后的徐礼善,终于可以确定。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近她。
一时不敢出声。
近乡情怯呵。
无数次渴望再次站到她的面前……一截枯枝在他脚底断裂。
阿善的眼眸终于转向他。
她看到了他,微怔过后,将他认出。随即站起身,对他微笑。笑容那么明亮,让他眼盲。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阿善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有浅浅的笑容,看到了完完整整的朱志,没有缺胳膊少腿,她安了心,便笑容深了些。抬头望进他的眼睛里,真心实意地露齿展颜。
朱志剃着清爽的板寸头,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手臂挽起了一截,肌肉虬结,高大威猛,第一眼给人不好惹的印象。
阿善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正装打扮的模样。很像笼子里的野生动物,野性又优雅,凶狠又风度翩翩,矛盾却迷人。他成长得比她想象过的要出类拔萃。
“……成熟后,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阿善明眸善睐,凝望着高壮的男子,眼里满是新奇和欣喜。
他从一个单薄的少年,长成了结实高壮的青年男子。标志性的浓眉大眼,让阿善找到了些许熟悉感。
西装外套掉到了地上。男子大跨步上前,给了阿善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徐礼善。”一点颤音。
“是我。”
“阿善。”
“我在。”阿善抬手,抱住了他宽阔的后背。
一个劫后余生的拥抱,沉甸甸的。
阿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白衬衫。朱志身上有一种阳光曝晒后的味道,成年男子的味道,唤起了她的所有记忆。
阿善抱着他,嗓音柔软清浅,“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你过得好吗?”
不约而同的询问。
朱志无声地咧嘴一笑,然后松开她。
“我都好。你呢?父亲和下属的事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全都安顿好了。”
两人肩并肩,闲聊着,慢吞吞地在芙蓉大道上散步着。
阿善知道芙蓉树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合欢。
合欢树都开了,云蒸霞蔚。满地落花,花伞密密匝匝,柔软得像一片片羽毛。
阿善问他:“阿志现在在做什么?”
朱志转头,望着她的侧脸笑,声音明朗,“互联网工程师,这是我现在的身份。”
“诶,你做到了呢。”
浓眉大眼的青年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意外,“阿善,你还记得啊?”
“记得呢。”
永叔驱车跟着他们身后,一如恋爱时。
“真好啊。”阿善对他挥挥手,永叔亦笑着挥手回应她,“你们都平安无事。”
“什么时候结婚的?”阿善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朱志望着脚下,余光里,阿善的裙摆在微风中飘扬。他微笑着说:“4年前。”
阿善想了想,那个时候她在读大三,应该是她认识的人中最早结婚的了。
“有孩子了吗?”
“嗯,有了,是个女孩子。3岁了,淘气的很,脾气还特别大……”他又说起了育儿经,熟悉的滔滔不绝。
是个好父亲呢。阿善一路含笑听着。
“一眨眼,阿志都做爸爸了呢,像做梦一样。”阿善侧头看着身材健壮的青年男子,有他父亲的影子。神奇的血脉。
“阿志的妻子是个怎么的人?”阿善柔声问,“你喜欢她吗?”
“啊,她啊,挺贤惠的吧。既然娶了她,我有责任让她过得好。”朱志看着脚下的合欢花。
他没有告诉阿善这些年遭遇了什么,阿善便聪明的没有问他。他不会告诉阿善,为了活下来,平安回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