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驾,饶是家底厚实也花不起那许多,便朝国库借了银子。如今王家早不复当日风光,那些银子根本拿不出来,何况王子腾本来就不想还钱,便叫妻子出面跟侄女说了许多,叫她一定要那捏住贾琏,别等他坐稳了官位起花花心思。那王熙凤平日最怕的就是贾琏脱出她的手掌心去,恨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如今听闻他讨债都讨到王家头上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叫他不能得逞,免得堕了王家的威风,纵得他有胆子跟自己耍脾气,全然想不到贾琏办不好差事会有怎样的下场。
也可能在她眼里,这讨债的活儿合该是那个到处树敌的宁家爷们儿的差事,便是出了事儿,也只需发落他一个。正好让叔父收拾他一番,免得他得势不饶人的给贾琏仗腰子,脱出自己的手掌心儿去。
第19章一压一抬(上)
贾琏才回家啊,茶都没喝上一口便被媳妇当面甩来一句话,一时懵住了。那凤姐儿见他无言以对,越发以为自己将他降服住了,内心好不得意,言语也更见锋芒:“人人都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从太上皇那会儿提了几次了?也不见有人出头,偏你就傻,被个什么大哥一撺掇,先从家里掏了八十万两,有个屁用了?是你升官了?还是宫里贵人晋位了?”
贾琏一头雾水中夹杂着一肚子火气,手上东西一扔,立起了眉毛:“朝廷的事情你也配管?”这个媳妇从进了门就一直炫耀娘家,贾琏早就不爱听了,以前是他没本事,整日给二房跑腿,日子过得跟管家赖大没甚差别,甚至还颇有不如。可如今他已经顶了他老子的爵位,又靠着大哥得了实差,这媳妇却依然如故的成日就想着作威作福踩到他头上,贾琏便是在稀罕她的花容月貌也忍不下去了。
那凤姐儿也厉害得很:“朝廷的事儿我不配管,王家的事儿你也不配管。”
贾琏回收打翻炕桌:“我是奉旨办差,只管跟着户部的大人们行事。你王家早早还了钱,又不惹幺蛾子,我还懒得管呢。”贾琏一个主事,根本够不着太高层的人物,原先便是跟在宁珊手下的,如今户部那勋贵出身的左侍郎家里欠款也多,才开始收缴没多久便被借故撸了官职,勒令先还清国库银子再做官。宁珊则因为办事得力,没多久便被保举接任左侍郎的官位,升了两级,如今却还带着贾琏,想着他如果能办好一两件事,也好趁机接手自己空下的郎中弦儿。这王家的欠款就是宁珊特意留给贾琏的机会,只消他有这么个大义灭亲的举动,又能趁机挖空王家的财力,必会得当今青眼。
宁珊自己硬被打上太上皇的标签已经厌烦许久了,自己的弟弟最好一开始就别犯了忌讳才好。从这一点上来看,荣国府一代不如一代也有好处,起码太上皇没法子好好使唤他们了,因为全家上下就没有一块不是废材的,只看废的厉不厉害了。贾琏还算有的救,贾赦和贾政基本就是彻底要废了。贾赦这阵子除了朝自己人下手,还没单独办成过什么呢,还得收了宁珊好处的兵部侍郎一直郁闷该怎么提拔他。那个贾政就更不用说了,如今丢官才几个月,工部里头已经没人还记得住他了。
凤姐儿可不管国库不国库的,横竖那银子不是她借的,便不能拿她的银子去还:“那银子谁借的找谁去,我可没签字画押,凭什么拿我的银子去还?”
贾琏都被气笑了:“这话是王叔父给你说的?王家的银子不还便归你?”
凤姐儿叉腰道:“这荣国府的银子难道不是我的?被你拿去祸祸了,又得了什么好处?”自打成了四品诰命,王熙凤就视荣国府为自己囊中之物了,先前被贾政交出去的银子,无疑于挖了她的心肝。
“那银子本来也不是咱们府上的,是二房贪了林家的财产拿去自用了。”贾琏对这个没见识的媳妇也无奈的很,可是才刚给他生了个闺女,也不能休了,只好慢慢试着讲道理。
可是王熙凤若肯听道理,也就不会跟着大贾王氏放高利贷了。“凭谁家的,既进了这个们,便是荣国府的,如今荣国府是咱们两个的,那银子也就是自家的,没见过想你这样拼命掏空自家去给别人撞脸的。”她一早知道史太君有意撮合两个玉儿,心下也赞成,这样一来,林家的财产也无非就是先过了门儿,迟早也要跟着林氏一起进来的,先花用了也就顺理成章了。再说,宁珊连升两级的喜讯被贾赦刻意宣传了一回,那凤姐儿也听说了。原本以为还了银子自家能得些好处,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让宁珊拿去晋身,这不俨然是踩着她家的头自己往上爬么?凤姐儿岂肯容忍别人占了自家的便宜?!趁着王家给扇起的火气,一股脑的朝贾琏发作过去。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贾琏被她气得都发抖了。“谁告诉你林家的银子一定就是荣国府的?前阵子那明晃晃的选秀圣旨你没瞧见?没听见?”史太君的如意算盘贾琏也是知道的,但是有了选秀圣旨那就不一样了,谁敢说林氏表妹就不会被指给别人?那时候他们去哪里弄个两三百万来给她充嫁妆?
“老太太那边识的好些太妃们呢,随便去请个旨来,林妹妹留在家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王熙凤从来就骄傲于自己出身统治县伯王家,嫁到了四王八公中曾领头的贾家国公府,眼珠子长在头顶上,从来看不清自己的真正地位。
“只有皇上皇后并太上皇皇太后下旨给人指婚的,我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