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他入住的最后一天,他听到敲门声,其实很疑惑,并没有家人朋友知道他住这里,他拉开门,看到她歪在门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还冲他挤出笑容,她想必喝了很多酒,口齿不清的说来收租。
他让她进了房间,转身去给她倒水,她却在后面拥住了他,他转过身来,她已吻上他,他尝到她唇齿间的酒气芳香。他一向是克制冷静的,可是那天他仿是受到了蛊惑,一切都不受控起来,他掌握了主动,细细密密的吻她,她没有什么经验,不过是闭着眼睛承受,他很意外,他看到她疼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一晌贪欢,他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沉睡,眉头微微蹙着,他拿出钱包里所有的现金放在了桌子上,而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浩渺岁月中盛开的一朵花,开过了也就过了。
但他们终于又遇见,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她竟然是家恩的女朋友,他冷眼旁观,她怎么配?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终于心软下来,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她从漫天飞舞的床单中探出头来时的惊鸿一瞥,还是她救人时的天不怕地不怕,抑或根本是她工作时的不畏险恶傲骨铮铮?或者根本都有。
他出门上班的时候,她竟然还坐在门口,他不知道她是清晨来的,或根本是一夜未回。她这次没有再重复那个问题,只是沉默的跟着他,他进电梯,她也进,他走出大门,她也跟着出去,仿佛她是他的影子般,无声无息。他坐上车子去,她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站在车边,隔了窗户,茫然的看着他。
刘大伟不确定走或者不走,眼光迟疑的扫过她,沈逸承敲敲椅背,“走。”
车子开出很远去,刘大伟从后视镜中看到她还木然的站在那。
他以为她终于死心,可是在公司楼下餐厅吃早餐的时候,他一抬头,她就坐在对面,隔着张桌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桌子上放着份三明治和一杯水,其实她什么都没吃,不过是偶尔的抿一口水,他买单的时候连同她的那份也买了。
她每天就这样几近麻木的跟着他,她从前那么怕他,在他面前总是犹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可如今,仿佛生出许多孤勇来,他到哪,她到哪。她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不永远就那几个字,“家恩在哪?”
这日沈逸承有饭局,其实不过是一帮朋友聚会,他们约在一家私人会所。她跟他到门口便被保安拦了下来,他也不管她,径直进去了,她安静的坐在不远处的喷泉边守着。
冯圣尧驾车过来,经过永心身边,只觉得眼熟,要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她是谁?他当初遇见她的时候是那样的明媚动人,璀璨的就如天上的星辰,眼前的她竟然如此憔悴不堪,只有眉眼里依稀可寻几分往昔的影子。
他走上来打招呼,“关永心!”
永心抬起头,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冯圣尧比划着,“就忘记了?去年我还给你发过红包的。”
她这才记起来,站起来问,“你知道家恩在哪里吗?”
他摇头,“我许久都没和他联系了,怎么你们吵架了,还是分手了?或者你可以问下欧阳。”
她眼神暗下去,沉默不语。
他又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看她眼睛盯着会所的大门,心下已是明白大概,“你想进去?”
永心不吭声。
他笑着说,“跟我走吧。”
永心赶紧站起来,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冯圣尧推门进去,笑着对沈逸承说,“看我把谁给带来了?有你这样的吗?自己进来了,把侄媳妇一个人晾外面,幸亏遇见我这个好心人。”又说,“哪怕她和沈家恩分手了,那也是旧识不是?!”
马上有人打趣说,“冯少,你好心?我看你是没安好心吧?!即便人家小姑娘现在一个人,那好歹也有个先来后到,得先问问欧阳同不同意,那才轮到你呢。”
大家哄堂大笑。
沈逸承皱着眉头看向永心,她垂着脑袋在椅子上坐着,神情呆滞,仿佛那些人讲的并不是她,而是别人一般。
席间,大家又是一通闹腾,开了好几支洋酒,永心执拗不过,也喝了几杯,她只觉嗓子热辣辣的刺痛难受,脸色飞红,眼睛仿似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眼前的一切都是朦胧虚幻的。
冯圣尧只觉得她呆呆的样子特别萌,他给她夹菜她便吃,他给她舀汤她也喝了,他抚上她的手,在她耳边吹气,“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给你来盅燕窝好不好?”
她迷迷糊糊的答不上话,他便招呼服务生上燕窝,引的桌子上几个人也嚷嚷着,“冯少,我们也要燕窝。”
沈逸承脸色铁青,猛的站起来,推开椅子大踏步的走过去,拉起永心就往外走。
冯圣尧站起来拦在他前面说,“今天是我带她进来的,也该由我带她走。”
“让开!”
其他一众人连忙走上前来开劝,“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兄弟,天下何处无芳草?!既然她是家恩的女人,逸承送她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冯圣尧这才怏怏的闪开。
刘大伟已是开了车子过来,他打开车门,沈逸承把她塞上车去,自己也上去了。她歪靠在车窗边,整个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