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送他们去地方。
如今林邈带着一家人住在东城的上条子胡同,包括毛八斗和陈坚都寄居在此。
虽是师生两人名列头三甲,看似风光无限,可对于仕途来说,才不过刚开始。
按规制,头三甲不用经过馆选,就可入翰林。状元任修撰,探花授编修,一个从六品,一个则是七品,对于京城这个掉下个匾额就能砸到几个京官的地方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世人都道翰林清贵,是因为自前朝起便有这么一个说法,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阁。文官无不以入阁作为人生最大的目标,要想入阁,必然先得来这翰林院走一遭。
可翰林院说白了,就是个让进士们继续读书的地方,想升官发财,先熬过三年再说。
再加上两家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所以林邈他们如今就住在眼前这个才不过一进半的小宅子里。
这宅子不光门脸小,因为胡同口就是菜市,有些小菜贩没地方摆摊,就摆进了胡同里。门前左右都是菜摊,差点没把门给堵了,且地上到处扔得都是烂菜叶子,这些人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胡同里人太多,进不了车,只能车停在胡同口,人下来徒步走。李大田搀着薛桃儿,薛庭儴抱着小弘儿,招儿跟在他一旁。毛家人跟在后面,一路穿过叫卖声鼎沸的菜摊来到门前,就见毛八斗正站在门外赶菜贩。
这些菜贩可不怵毛八斗这个举人,京城什么不多,就是官多,更不用说一个举人了。眼见自己被赶,那几个菜贩一面收着摊子,一面还冲毛八度直翻白眼。
招儿这群乡下人都看呆了,这还是举人老爷?举人老爷不都是高高在上,受众人敬仰,怎么一个小菜贩就敢冲举人老爷尥蹶子!
他们甚至听见那菜贩小声反驳:“得瑟什么,老子明儿还来,累不死你!”
毛八斗似乎听见这话,当即撸起袖子就想骂人,这时从门里跑出来一名女子,从旁边拉住了他。
“跟他们吵什么,快进去吧。”
“瞧这群狗王八蛋,竟然跟老子较劲儿,搁在咱们那儿,老子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他们!”
“哎呀,你怎么又骂人,我跟你说……”
“你不喜欢听,我就不骂了,我不也是气师娘被他们害得摔了一跤……”
瞧这两个人站在门口就腻歪上了,有人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我们这么大一群活人站在这儿,你都能当做没看见。八斗,你说你眼睛是不是瘸了?”
毛八斗听见这声音,当即转头看了过来,喜道:“你们都来了?!庭儴、大田,爹娘大姐姐夫。”
瞧这厮惊喜的,连李大田骂他眼瘸都没听见。
林嫣然红着脸,低头说了一声我去进去告诉娘,人便匆匆的走了。大抵没想到丑媳妇要见公婆,居然是这么个见法。
一群人并没有当即就进去,而是妇人和孩子先进去,几个男人则回转去胡同口的车上拿行李。来回倒腾了好些次,才终于把行李都搬进宅子。周郴去打发车夫,另一头毛八斗的娘洪氏早就和陶氏在屋里说上话了。
陶氏性格温和,洪氏虽是泼辣了些,到底面对的是未来亲家。且这亲家关系不一般,还是儿子的师母,儿子之所以能考中举人,可是全指着先生,自然一说一脸笑,两人相谈甚欢。
林邈和陈坚都不在,还在翰林院中,得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回来。
陶氏没料到薛庭儴他们今日会到,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菜,和亲家说了一会儿话,就忙让女儿去买菜。
她没好意思指使毛八斗,毕竟人家娘在,哪能当着当娘的面指使人家儿子的,实则寻常这些杂事都是毛八斗在办。
而林嫣然是个姑娘家,寻常也不出门,即使偶尔出去买点什么,也是让毛八斗陪着。一听娘这么吩咐,也有些慌神了,只是有客人在,却不好意思说明苦衷。
见此,招儿忙自告奋勇说陪她一起。
林嫣然大喜,拉着招儿一面说着自打上次见后的叙旧话,一面两人就出去了。
之后等菜卖回来,招儿帮着林嫣然做饭,薛桃儿打下手,就不必细说。
午饭快做好的时候,林邈和陈坚回来了。
林邈去和亲家说话,陈坚则是跟薛庭儴李大田叙旧。至于招儿几个则是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虽是林嫣然和薛桃儿并不熟悉,可一听说是李大田新娶没多久的媳妇,又是招儿的堂妹,两个姑娘性子都好,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聊到了一处。
午饭席开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男人那桌喝酒,女人们则是吃饭。吃饭途中,洪氏越看林嫣然越喜欢,虽是大了儿子两岁,可这女子贤惠勤快,又知书达理。还没下饭桌,毛家祖传的镯子就套在了林嫣然的手腕上。
饭后,毛家人提出去找客栈落脚,他们也是看林家的房子不大,估计住不了这些人,才会这么说,怕给亲家填麻烦。
见此,薛庭儴自然也说了与他们一同。
可惜这事却被林邈拒绝了,说哪有到了家里不住下的。
不过实在是房子小了些,最后把房间规整了下。正房还是住着林邈夫妻二人,本来住在东厢的林嫣然搬去正房的西间,东厢挪来给毛氏夫妻及毛如玉两口子住。而本来住在西厢的陈坚和毛八斗,从一人一间房,挪成了两人住一间,挪出一间给李大田夫妻二人。
薛庭儴一家子被安排在倒座房,他们有孩子,地方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