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便平声静气地对杜恒言道:“你别理她,改明儿有时间去靖国公府玩!”
说完,却是不打一声招呼地起身走了,留下身后的夫君靖国公世子尴尬地和老丈人告辞。
上首的林老爷子微微叹了一声道:“去吧,她就这个脾气,朴松你多担待着点。”
杜恒言直觉发现,这个姑太太似乎和老爷子有陈年旧怨?
第90第
二房中午也没用下来留饭,倒是要走的时候,林老爷子发话道:“自来没有儿子在,老子跟着孙儿过的道理,以前慕俞没有成家,我是不放心他,眼下既是已经娶妻了,我便依旧搬回老宅子住吧!”
王氏眼皮一跳,轻轻地用手肘捣了林巍一下,林巍却早已面红耳赤,跪了下来,红着眼道:“是儿子不孝,这些年没有尽孝爹爹跟前。”林巍多年来一直活在长兄的阴影下,长兄去世后,他一心想让爹爹知道,林家还有一个儿子,是他林巍,却不想事事弄巧成拙,林家在京中竟渐渐沦为一个破落户,直到慕俞和爹爹回京。
昨个,他见到了多年苦求不得见的楚王,见到了至今未见过的太子殿下,还有那几箱子的赏赐,一时大大地懊悔,没有让慕俞在林府本家里办婚事,若是这般,说出去便是他林家得了殿下恩宠,现在只怕提起慕俞,都会提乌桕巷子的林家小郎君。
这般说起来,好像是他亏待了侄儿,霸占了林家一般,眼下爹爹愿意回去,真是再好不过的。
一旁的林徹见爹爹言语激动,也跟着跪下来道:“孙儿多年没有见阿翁,希望阿翁能搬回家去住。”
林姝也随着兄长跪下,王氏捏紧了手中的绢帕,跪在了夫君身后,“是儿息不孝。”
杜恒言冷眼看着,她对二房实在没有什么好的观感,不过这两个孩子还不错,若是有阿翁过去教导,稍微雕琢一下,日后未必不是慕俞的助力,她猜,阿翁大概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二房再不好,也是林家的子孙。
慕俞知道这么些年,阿翁已经对二叔失望之极了,特别是二叔试图逼迫他娶薛家女儿之后,此时上前两步跪在了二叔身旁,“阿翁,可是孙儿有哪处让您不高兴了,孙儿和您相依为命多年,实在不喜欢早上起来不能去给您问安的日子。”
慕俞说的俏皮,林老相公眼里却泛了泪花,他这两年来,越老,心越软了,闭目摆手道:“你们都别争了,慕俞,阿翁不能陪你一辈子啊,你有你的路要走。”他要在最后的时光里,帮孙儿清理好身边这些小障碍。
王氏在慕俞跪下来的时候,眼里泛了一点光彩,此时见老爷子没有被慕俞劝住,不由暗骂这小子没用。心里的不安又蔓延上来,她们两口子当家做主多年,这一回老爷子回去,怕是,又得处处受制肘。
正说着梁伯从院子里过来禀道:“相公,已经准备妥当了。”慕俞大婚,林老相公让人将梁伯和花婶子送进了京城。
杜恒言不妨老爷子在他们新婚第二日便走了,且东西一早便让梁伯收拾好了,小夫妻两个眼看着梁伯指挥着林二几人将东西抬上马车。
五月初的太阳温温柔柔的,照在人的身上十分暖和,带着晚春的一点光晕。林老相公望了眼院内生机勃勃的新绿的枝叶和初开的月季花,林老相公站在院子中,整个人好像都如这植物般活泛了起来,摆手让慕俞和恒言不用送了。
他的孙儿正如这经了严冬过了暖春的树木,他陪伴了慕俞十四年,以后,该有他一手挑选出来的恒言陪着慕俞走了。
老相公看向慕俞的眼里满是欣慰与骄傲,又有些许期待。他知道林家的声望就看慕俞的了。
到了此时,恒言也有些舍不得,她和小小娘当年多亏了老爷子出手相助,不然还不知道得遭受多少屈辱,临别和慕俞一起跪了下来,乞求老爷子平日里多回来小住。
老爷子倒是没有负担,满口应下来。
慕俞眼看着阿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消逝在了乌桕巷子的尽头,一时心上泛起一点苦涩,若说一开始他不知道阿翁为何要走,过了一个时辰,他便渐渐了悟了,二叔见到昨日的阵仗后,怕是又会不消停,阿翁是回去看着他们二房了。
他既恨二叔多年来不消停,又恨自己不能为阿翁分忧,让他这般年纪还不能安享晚年。
杜恒言见他有些郁郁寡欢,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慕俞,就当给阿翁找点清闲的事做呗,不然整日里闷在家中对着你我,不也无趣?”
杜恒言觉得老人最怕闲下来,最怕让他知道,已经没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已经没有价值了,眼下这样,虽是有些闹心,可是阿翁仍旧在发挥着他的光与热,大概这几年还是精神抖索的吧。
慕俞被阿言劝了几句,便也放开了,家里一下子空落了起来,慕俞笑道:“言儿,我们去郊外住几日吧?”
一旁的紫依提醒道:“少爷,得缓一缓,明日可是回门礼。”
这一说恒言倒想起来,还得准备回门的东西,笑道:“明日回了门再走,今个可得去买些东西呢,家里的布匹绸缎摆件儿倒是有的,我想给阿翁阿婆买些鲜货。”
一时紫依准备去厨下帮着戚婶子备午饭,慕俞道:“不用了,我和言儿出去吃,你们今日都在家休息,不用跟着了。”
林二便去备马,林家的护卫,慕俞只要了林二和林叁,剩下的,都让阿翁带回了林家,紫依进去给恒言拿幂蓠,五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