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彦轻小声拽着少年衣袖道:“那……那他叫什么啊……”
少年一心只想把衣服从这脏兮兮的团子手里救出来,一时脸色难看,却直让楚彦轻泪眼汪汪抱得更紧。
陆央看了看地图:“附近还有小侯山,三里屯,叫小三咋样?”
那少年一气滞,若不是楚彦轻缠得紧,估计已是转头就走了。
袁正阑无语道:“你正经点成不成!!?”
陆央把地图这下彻底扔了:“麻烦死了!!就你事多!不就一名字嘛!!叫小五给他起好啦!”
楚彦轻眼底顿亮:“……我……我可以吗?”
陆央道:“随便起!!我就不信还能比我起得好听啊?”
楚彦轻小小心觑了一眼那少年一眼,可能是被那冷冰冰的神色吓到了,终于只能缩在陆央身边弱弱道:“那……哥哥叫苍颜好不好?”
袁正阑乐呵呵问:“哪两个字?……陆央你跟人学学!!”
陆央尚未说话,那少年已是一脸不忿,直接甩手走掉了。
楚彦轻脸上表情一呆,委委屈屈跟着追上去,一把抓住对方衣角。
“干什么!?松手!!”
楚彦轻动作幅度微弱但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少年立即沉了脸色拨开他就走。
楚彦轻被他推得一踉跄,人还想继续去追,却是一把就被陆央抱住了:
“来来来别管那倔小子,过来过来,叫师尊哈。”
楚彦轻泪眼汪汪问:“那哥哥的名字……”
陆央大手一挥:“都听你说的!不过别再叫他哥哥了,叫师兄哈!”
……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夫妻俩拐回了胜寒山门,楚彦轻在山头的五排平板房里很快找到了陆苍颜的房子,于是呼哧呼哧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就跟了去。
陆苍颜瘦弱的身形挡在门前:
“干什么?”
楚彦轻扬起一个亮瞎眼的可爱微笑:“师兄,我想跟你……”
大门顿时被对方阖了个严实,楚彦轻的枕头被门板碰到地上,差点人都没被带歪出去。
那头练剑的大师兄不由靠过来:“楚师弟?怎么了?”
梁危行将枕头帮团子捡起来,却是拍拍他肩膀道:“师尊说了陆师弟脾气不大好,要不你还是跟我……”
楚彦轻立即倒退一步埋进被子里,看梁危行就跟看马文才一样。
他抓住了陆苍颜房间门把手:
“师兄!……师兄!!!”
梁危行很尴尬,很快就被一侧晒菜干的谭梦惜拉走了,楚彦轻一个人扒在房门外喊了半个时辰,嗓子都哑了,才见那门重重打开一条缝来。
楚彦轻眼底一亮,已是趁陆苍颜不备直冲了进去,一头埋进了人家床上。
陆苍颜想是没料到这人动作能有这么快,再回神时,自己的枕头边上已是多了一堆软枕头。
他气急败坏:“你……你你给我下来!!”
楚彦轻才不管,跟只树袋熊一样直接扒在人身上剥都剥不下去。趁陆苍颜不备,各种撒泼打滚的方法他便悉数用了个遍,很快便将人直接摔在了床上。
当天晚上他即这么死缠烂打成功跟人抱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睁开眼,陆苍颜不见了踪迹,只剩床边一碗冒着淡淡热气的糙米稀饭。
楚彦轻很开心,一口气喝完再睁开眼,跟前便是谭梦惜那严肃巴巴的脸。
她将一碗苦气熏天的药水灌进楚彦轻嘴里:
“恭喜你,被他喂了药,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顾不得药灌进喉咙的反胃,楚彦轻立刻紧张地坐起身来。
谭梦惜于是道:“省省力气吧,你的被子被他丢进大师兄屋里了,以后还是跟着大师兄住吧。”
楚彦轻心底有点难受,第一次卖萌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暂时不缠着睡一起了,楚彦轻于是开始在其他方面各种想法子,只想叫陆苍颜多看他一眼。
他开始是时常向陆苍颜请教各种问题,可陆苍颜素来理也不理,甚而有一次被他追烦了,故意说错了一条功法,差点没叫楚彦轻又躺上半个月。
问问题不行,楚彦轻于是又换了厨艺做计较,彼时六师妹岳红妆刚被抱上了山,二位师尊殷殷嘱咐要把孩子往胖里喂,楚彦轻跟着二师兄隋遇安学做饭,到最后反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年到头大半伙食被楚彦轻包下,却是全便宜陆苍颜了。
酸甜苦辣咸,楚彦轻开小灶简直是挨个往陆苍颜嘴边递了个遍,可那位总是不咸不淡,尝也尝了,品也品了,一字不多说,一笑也懒得送。
楚彦轻于是做点心之余更闷闷,直到有一次对试上走神被性子闹腾的岳红妆一把挑飞了剑去,他才见得陆苍颜眼底难得对小师妹蓄了点温和的神色。
楚彦轻于是觉得自己明白了,师兄可能喜欢修为强的师弟师妹,前几年他却是全走了弯路了。
他是单金灵根,先前心思丢在争宠上才落了下乘,如今有心去追,甚而是废了老命地去追,却是让他二十岁那年成功筑基,同时第一次战败了陆苍颜。
那一天的飞花正好,白衣青年被他一剑挑落了长剑,表情错愕里带着羞恼。
那时的楚彦轻总归多了沉稳,虽然心底盼极了陆苍颜一句鼓励与一抹笑,可他还是敛着沸腾的心境安安静静拘了礼。
陆苍颜没理会他,扔了剑转身就走,楚彦轻怔了怔,刚想去追,身边已有无数弟子围上来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