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铭姨为了罗维森和我的事情,跟我谈了谈,其中也包括那时候和罗维森老爸的婚姻。
“......你们一定觉得我和rk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吧。我们的世界观、种族、国籍、性格等等都那么不同,近乎相反。
但我们还是结婚了,因为那时的我们的确是相爱的。我们也会考虑很多,彼此的家庭还有性格的磨合,婚后又该如何相处,这些我们都考虑过,所以我们能够在一起六年。”
“我并不后悔和rk结婚,也不认为我们的婚姻是个错误,虽然它没有坚持到最后,但那还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让我有了我最爱的小森。
六年也足够长了,足够一些人成长,足够爱情的消弭。所以到最后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放手,过了期罐头即使仍然美味但也失去了该有的价值。”
“对于小森,我作为一个名母亲实在是不合格的。要知道,很多人为了孩子而选择勉强继续在一起,这样不仅对双方不好,而且也会伤了孩子。
rk和我协议离婚的时候,我们曾经为了小森的抚养权问题而一直争吵,让小森失去了安全感。
我想,那阵子小森和你在一起大概很安心吧。小森这孩子很犟,这点小野你是明白的吧。认定的事,除非自己放弃,别人的劝阻只会让他更加坚持。”
“小野,你也对小森有感情吧。虽然站在小淑和你父亲的立场上来说,小森和你的事情对于你来说不太公平,因为这意味着你们今后布满荆棘的路。
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过完一辈子,但这终究还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和你讲rk的事情是想让你明白,感情是互相的,而自己选择的路要无愧于心。”
“小森回国后和我说了他的想法,从小森和我的谈话中,我感到这一年半的时间下来他真的成长了很多,不再像他第一次说你们的事情时那么莽撞幼稚了。
扪心自问,铭姨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因为这条路太难了,而且小野你还是喜欢女孩儿的吧,和小森在一起是习惯了,不会拒绝他,对吗?”
“你再和小森谈谈,好吗?铭姨希望这次你们双方都能认真考虑清楚,我不会反对你们的事情,但也不会同意,这点小野可以理解吧。”
铭姨说的没错,我对罗维森始终存着怜惜心,不忍拒绝他,而且也因为习惯和一点别样的情绪和他在一起。
其实说白了还是我不够喜欢他,因为不够喜欢,所以才会选择短暂的安逸,无视未来罗维森会因为我们的分开变得多么痛苦。
我明知这样很不负责任,知道长痛不如短痛,那时我却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归根到底就是我的不成熟和自私心。
第六章
罗维森性格比较内向、敏感,所以我和我老妈才会在他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担心他被人欺负。不过依着那时候我每日的观察,他在同学中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大概是他总是分享给其他小朋友好吃的、好玩的吧。
但是受欢迎并不意味着他能交到好伙伴,随着观察时间越长我就越发现了一点不对劲,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其他小朋友来找他出去玩的时候他总是笑着拒绝。
不过,小时候的我又怎么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那时我只是以为他是真的很爱学习,所以也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想想,罗维森小的时候大概是太敏感了。他之所以受欢迎,一是因为他的混血身份,二是因为他有礼貌、爱分享。但这些都只能说是他长期受教育的结果,或者说是习惯性`行为,还有为了不让我看出别的什么,而对他担心。
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他试图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以防大家对他厌恶、疏远;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他不想让我和我老妈担心,成为我们的累赘;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总是一个人,想靠近却又害怕被抛弃。
他活得太累,而那时他只有六岁。
就像罗维森父亲那年每次回国和铭姨争夺抚养权的那些日子,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却让我感觉咫尺天涯。
他蜷缩在自己的壳里,将柔软的心保护起来,直到我许给他那个承诺,他默默的把我也拉进壳里,互相依靠。
那个承诺,于他来说是能抵挡一切的盾牌,是个美好的礼物;于我来说,只是因为同情心而说出的无心之言。
他小心翼翼,又步步为营,把我纳进他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只因那句亦轻亦重的承诺。
......
在我即将八岁,罗维森即将七岁的年末,铭姨和罗维森的老爸终于协商好,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那天罗维森依旧沉默,只是在最后还是给了他父亲一个拥抱,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拉起我就跑。
寒风裹挟雪花,刮得脸生疼,但罗维森只是拉着我跑。
千盏万盏红灯笼逐渐在昏黄的夜色里亮起来,鞭炮声、笑语声渐渐离我们远去,冬夜里只有我和罗维森快速奔跑时踩在雪上的“咯吱”声和因奔跑而变大的喘息声。
像是全世界都离我们远去,万家灯火中只剩我们。
最后等我们再也跑不动时,罗维森突然转身把我扑倒在雪地里,抱着我哭了。他抱得我很紧,像是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就这么到天荒地老。
他在我怀里大哭,无声哭泣,啜泣......
那一刻,我只知道要抱紧他。
再来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