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一句话时还表现得寡淡冷漠,可转眼却又说出这样的话,顾淮生心里一软,知道这人习惯了将自己武装起来,话只能听三分,其他的全得靠自己去猜。
眼前之人眼眸沉沉,藏着微不可察的哀伤和落寞……他哪是不在乎血缘亲人,他是害怕,怕满腔期待换来的是冷嘲热讽,怕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递出去的一颗心又被糟蹋地血淋淋,所以干脆不去期待,不去接近,就不会受伤了。
“好,我答应你,”顾淮生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不远处的拐角,“只要他日后见好就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不会伤害他。”
“多谢,”晋雪年看了他片刻,低声问道,“你身边人手都被调开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事……”
“说起来确实有一桩事,”顾淮生环住他的肩膀,将他带进屋子,这才开口,“不知道无颜有没有和你说,全承恩死了。”
晋雪年点点头,顾淮生一笑,十分自然地握着他的手拉他坐下,继续道:“全承恩死得蹊跷,定然是被害身亡,而这些时日他身边全都是何泽的人,不消说,动手的一定是何泽。自从全承恩被迫回乡之后,何泽就找借口将他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的,奈何因为全承恩手里握有遗旨,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敢下手杀了全承恩,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人已经拿到了遗旨。”
“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派出叶珈儿在回城的路上堵截何泽的人,想要趁他们回西京之前把遗旨抢过来。”
晋雪年瞥了他一眼。
难怪顾淮生一直不慌不忙,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确实是顾淮生的风格。
“只可惜,结局你也知道了,叶珈儿一直到今天都没回来,怕是出了事,我派了不少人出去搜救,也一直没有消息,”顾淮生沉痛地叹了口气,“算算日子,何泽的人今晚就能到西京了,如果他们成功进京,把遗旨交到何泽手里,那事情可就难办了。所以今晚我打算亲自去探一探。”
“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说。”
“进城有南、东、西三座城门,其中陈将军驻守在西城门,我和你今晚兵分两路,你去南城门,我去东城门,如果发现了何泽的手下,第一时间放出信号灯通知我,千万不要贸然出手,明白吗?”
晋雪年看着顾淮生蘸着茶水在桌上写的几个字,微微蹙眉,郑重地点了点头。
入夜后,晋雪年领着十来人埋伏在南城门外,这些人有一半是贤王府上的侍卫,另一半则是从前叶珈儿收拢的手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