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死他,便是这份文件的合法性,在真相大白之后也会被推翻,所以签了也没关系。
薛李丹妮再三确认后迅速将文件收人皮包,与此同时,薛静依与管家也提着行李下来了。
“妈妈,好了吗?”薛静依含糊其词地询问。
“好了,没什么可收拾的了,走吧。”薛李丹妮摆手,快步走出薛宅。
两人离开以后,周允晟拿出手机,将存储合卡里的音频和视频文件一个一个调出来查验,他万万没料到薛静依如此疯狂,竟把薛李丹妮也拖下了水。不,这其实并不奇怪,他们本就目的一致。所以早晚能殊途同归。有了他们的联手合作,这场谋杀计划应该能完美实施。
不过很遗憾,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透人,而是周允晟,他站在门口,遥望薛李丹妮越去越远的座驾,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而他的精神力也没闲着,正一鼓作气,攻破反派系统的最后几层防御。比赛过后,系统一直忙于运算该如何导正脱轨的命运。它的屏幕时常出现各种各样的乱码,密密麻麻地出现,又接二连三地消失。似乎预示着它正在一点一点崩溃。
忽然间,脑海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咔嚓”声,如果不仔细留意,很有可能错过。周允晟怔愣了一瞬,然后低声笑了。
他一只手扶额,一只手扶着门框,越笑越大声,直至把眼泪笑出来。谁也看不见,他手腕上的智脑正发出急促的闪光,连闪了几百下之后乍然熄灭。系统的能量没有耗尽,但很遗憾,宿主的精神力却先一步攻破了它的防御,占据了主控地位。
周允晟迅速抹消了主神植入反派系统内部的运作程序,用自己的意志抢占了操作后台。从此时此刻开始,无论是神体还是灵魂。他都是自由的。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究竟是哪位大神事先干掉了主神?否则我不会赢得这样轻松。”他抚着重新亮起来的智脑喃喃自语。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位让他仰望的大神,正是未来的自己。
“这玩意儿挺有用的,能当智脑使用,碾碎了实在可惜。”本打算把反派系统毁灭,临到头他改了主意,将它留下来,重新编写了一套运作程序,还起了个名字叫007。
用精神力植入新程序,开启007,他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看来,离开薛家的时候到了。”
坐以待毙不是周允晟的风格,他一直在监视薛家所有人,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收买了谁,又如何执行谋杀计划,签署文件后,他本就不打算留在薛家,于是上楼收拾东西。
他的行李很少,几件衣服,几张证件,一张银行卡,收拢起来口需要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就能全部带走。卡里的钱是他卖小软件的收益,还有比赛的奖金,至于薛子轩给他的副上,被他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书桌上。属于薛家的东西他一样都不拿。
来帝都都一年多了,眼看还有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他当真有点感慨。原以为这是一场绝望之旅,没料到却充满了欢乐与希望。是的。他不得不承认。最初的冷待过去,薛子轩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留在他身边,他总会不知不觉忘了他们的相遇是如何的居心叵测。
如果没有薛静依和薛李丹妮带来的协议书,他恐怕会一直与他在一起,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那可能吗?显然不可能,所有的恶因都会结出恶果,他早晚要面对这一天。
当然,薛子轩也必须面对,他以为把自己和薛家人彻底隔离就能解决一切,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人一旦滋生恶念,被腐蚀的心便再也无法保持完整。它会持续溃烂,直到烂透了为止。
认真洗了个澡,换上最初来到薛家时穿的那套休闲服,周允晟慢慢悠悠地上了三楼,推开薛子轩为他布置的琴房。这些日子,他长高了不少,伸手抚摸镌刻在琴盖上的文字时,衣袖明显短了一截。但人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他这样穿着倒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把手机放置在谱架上,打开摄像功能,他一面漫条斯理地按压琴键,弹奏调不成调的音符,一面徐徐开口:“我要走了。”
指尖跳跃的速度渐渐加快,调不成调的音符也汇聚成短促而又激昂的旋律,他曼声道:“你们总是说我弹奏刚琴时无法投入感情,你们知道原因吗?”
用力按压琴键,弹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高音,他忽然扯唇笑了:“因为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你们把我找回来,为的是什么。这首《风中的刺客》送给薛家所有人,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危险又短促的旋律变或大开大合的重音,少年狠狠摁下最后一个音符,这才抬起结满寒霜的脸庞:“这首曲子怎么样?感情投人的还到位?”他讽刺性地笑了笑,拿起手机,走回自己卧室,将摄像头对准摆得满满当当的书架。
他白皙的指尖划过一本又一本外文书籍,有英文、法文、德文、俄文……十几种不同的语言令人眼花撩乱。他抽出其中一本,翻开其中一页,流利地朗诵,未了潸然一笑:“薛阿姨,惊喜吗?没想到我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会懂外语吧?我整天捧着这些书看,你们竟然也没发现,只能怪你们不够关心我。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谁会去关心一个容器?一个很快就要入土的死人?是我,我也不会。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把英文版的器官捐赠协议书直接交给我签名是个非常